“……”凉介瞧着她越跑越远,却明显轻松许多的背影,忍不住轻叹了一声,“罪孽感深重…么。”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可他的视线却一直追随着千代,直到她进入便利店,凉介才戴好墨镜开车走了,而千代坐在店里等着跟高田交班,远远地看见那阳光下白莹莹的宝马开出停车场,也自顾自地垂头轻笑着呸了一声,“浪费我一个午休……”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高桥启介又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藤原!”千代被他吓得以为他被人追杀,手伸过去摸报警器,“怎么了?要报警吗?”“哈?”启介一愣,千代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报警器,“你这么着急地冲进来,吓我一跳,”启介听不太明白她的点,只随便摆摆手不愿再纠结,慢悠悠地走过来,靠在千代的柜台边上,
“我听说你哥要参加死亡胶布赛?”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货架上拿了两袋糖果放在收银台上,“啊,是,怎么了?”千代点头应着,又反问道,“你不是给绪美送蛋糕去了,怎么又回涩川了?”“晚上八点才聚会呢,我这不是回来看看村岛那小子么,上午多谢你了。”启介顿了顿,又道,“而且大哥也还没回去呢。倒是你,怎么一点不担心你哥啊。”启介耸耸肩,做出个不在意的样子,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啊?”千代脑袋一歪,“担什么心,我恨不得现在就比,叫他输得心服口服,跪下给池谷前辈哭着说对不起。”“哈?”启介觉得自己越来越听不懂千代说话了,什么就下跪道歉了,但千代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把装好的东西递给启介,又指了指显示屏示意他给钱,
“你不是总恨铁不成钢说他没有车手的自尊么?这场比赛,就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要为了车手的尊严而战。”“我…我也没到那个程度吧。”恨铁不成钢什么意思咯,启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钱包掏出来递给千代,让她自己拿钱,
“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跟大哥一样,一点都不担心的。右手绑住的话,对车子的把控相当有限,你就这么放心?”
千代将找零整整齐齐地塞进启介的钱包里,又递还给他,“我不放心又能怎么样。拓海那么倔,他认准的事情,越是劝他,越是在反向激他,”千代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了。”“……”启介将袋子拎到手里,又将钱包揣好,他看向千代,她的眼下带着些淡淡的乌青,说起来,第一次见到千代的时候,她还有两个腮帮子,瞧着像仓鼠似的,很是可爱,这几个月磋磨下来,她也不知在忙什么,竟是下巴颏都尖得突出来,倒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又大又亮,深幽幽地,这时候才看出来她跟拓海的亲缘关系了,一模一样的大眼睛跟尖下巴,尤其带着店里的帽子,压深一些,一低头真就像是拓海站在他面前似的,
“说真的,你就真的那么相信拓海?”“你也挺有意思的,”千代从帽檐的缺口下瞥了启介一眼,嘴角挑起个笑来,“拓海要输你紧张,他要赢,你又不相信。”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死亡胶布赛是专门针对FR的陷阱,你哥哥那样冲动地主动邀战,应该都不知道这比赛的凶险程度吧,我多多少少有些担心也是正常的。”“好~是我没有心~”千代开玩笑似的笑了一声,但很快便收敛了,她轻声道,“谢谢。”“诶?”启介一愣,却只见千代神色变脸一般又是一转,刚才那句话是他幻听似的轻松笑道,“看着你,我倒突然想起来,有件事想问凉介。你们明天还在绪美那边吗?”
“我回家有点别的事,大哥估计要留在那边,他这段日子给绪美补物理来着,一直来来回回地跑。”“……是么。看来,暑假大家都挺忙的。”千代抿嘴笑了笑,想起从前自己无数个疯玩过去的暑假,日本人压力确实大,“是。”启介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回身冲着千代摆摆手就往门外走,“明天你去看比赛吗?”“当然去。”
“记得告诉我结果。”“会有别的结果吗?”千代歪着头跟启介道别,“说的也是。”启介回身靠在门上笑了一声,“走了。”
第二天千代去绪美家给她上课,自然是又被她搂住,好一顿撒娇,“怎么就不能请一天假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嘛,”“昨天有打工呀,而且,我不是托凉介把礼物送你了吗?”
“你可别说凉哥了,他昨天匆匆来晃了一下,把礼物放下,就又跟启哥一起走掉了。连蛋糕都没吃呢。”绪美皱着眉头一噘嘴,千代就知道有人要倒霉,她掩着嘴笑了一声,却还要火上浇油,“他最近这么忙吗?”
“算是吧,”绪美轻叹一口气,“还不就是车队那些事,凉哥的野心,可大了。”她夸张地双手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大圆,千代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凉介放下豪言,要在整个关东地区都留下难以打破的记录,结果这样的宏大计划,却在秋名山这种近乎籍籍无名的地方折戟沉沙,难怪他那样地不甘心,
“说起来,凉介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赛车呢,我听说,启介都是他带入门的?”千代确实有点好奇,虽然说有钱人的爱好总是奇奇怪怪,但凉介在她看来应该是相对理智的老钱,沉迷于公路赛车这种危险行为总觉得还是另有隐情,反倒是在她看来比较胡来的启介喜欢赛车更合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