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魏厌临。”
已经走到门口的魏厌临闻言并未停下,充耳不闻大步流星向前离开。
何惠见状暗自松了口气,立马起身,对着蒋杏道:“我先走了。”
蒋杏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破头都想不通,就过了一天,魏厌临怎么性情大变样。
往日一口气爬十一楼的力气,也在今日变得萎靡。
蒋杏叹气到达十一楼,被坐在楼梯口写题的魏厌临吓到。
“啊,你怎么在这?”
魏厌临淡淡抬头,言简意赅:“补课。”
蒋杏顿时睁大眼眸,“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魏厌临起身,拍了拍灰尘,“我要还你钱,答应过你,不会不来。”
“那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回家。”
魏厌临怔了怔,抬头看着并未发现自己说了多么引人遐想句子的蒋杏,叹气:“以后我们都这样,各走各的,不必特意等我一起,我会守时到达你家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蒋杏的错觉,你家被魏厌临咬的极重。
蒋杏见他说的这么清楚了,也不再纠结了,点头打开房门。
蒋杏看着魏厌临指着物理卷子的第一题,挠了挠脑袋,魏厌临看她实在难受,出声解围:“你先做一遍,不管对错。”
“好吧。”
魏厌临在蒋杏写题的间歇,起身及时关掉了蒋杏一进门就熬的五彩粥。
把火关小,魏厌临转身见蒋杏还在抓耳挠腮,若有所思。
“我觉得你首先应该解决的问题是,你的注意力不集中。”
蒋杏抬头,狡辩:“我已经很努力在做了。”
魏厌临无情揭穿她,“你做题时,撇漫画书的频率比看题目的频率多起码一半。”
“是吗?”蒋杏眼神飘忽,嘴硬道:“那怎么办,我确实只想看漫画。”
魏厌临坐在她旁边,翻着书道:“你选择题写完,我给你讲完,你就可以看漫画。”
蒋杏眼睛一亮,“诺,我写。”
这招对付小孩子还差不多,可对蒋杏却也极为受用。
一小时后,魏厌临看着一共十道题的选择题,竟然只对了两道。
魏厌临皱眉,蒋杏看着魏厌临凝重的表情惴惴不安。
“对了几道?”
“两道。”
蒋杏叹气,“我果然不是学习的料。”
“谁天生是?”
都是后期努力才能完成的事情。
魏厌临不是安慰的口吻,只是在说事实。
魏厌临一道一道对照书籍知识点,一遍一遍的讲解,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小时。
“糟了,粥要糊了。”
就在魏厌临收尾的时候,蒋杏突然起身,见她踢踏着拖鞋跑步的样子,魏厌临心情莫名舒畅,不到半分钟,蒋杏又不可置信从厨房探头,“火怎么自己关了。”
“我关的,四十分钟前。”
“你什么时候关的。”
蒋杏焦急心绪一下松懈下来。
“喝水的时候。”魏厌临起身说道。
见魏厌临开始收拾要走了,蒋杏出声:“先别走,一起吃,我下的是两个人的量。”
魏厌临知晓了她的性格,烂好人。
“不,我走了。”
在酒吧相遇,他第一次了解并敢正视她,那次她帮他,他下意识以为自己是独特的,后来她在班级里,会借给同学笔,钱,甚至连何惠的索取都面色无常,他这才知晓,原来她对谁都一样。
所以他告诉她,离他远点,他这个人,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过任何偏爱,他要的友情,他怕吓到她。
从他有意识起,就在何家,在他一岁时,魏雪有了何惠,她一岁时何年魏雪对他还好,虽然这些都是从邻居奶奶口中得知的,可他是相信的。
之后的他也嫉妒过,不解过,伤心过,为什么爸妈不喜欢他,动不动就打他骂他,肉蛋奶这种身体所需的食物,何惠吃,他们吃,他不能吃,大多时候他只能吃一口,或者就没有,哪怕过年过节。
他也试图通过出去工作,拿钱回家,引起何年与魏雪的重视,可非但没有得到爱,还让何年魏雪发现他赚钱的能力。
哪有什么能力,有的只是童工,洗碗洗到手指皲裂,被压榨的工资,不小心睡着后挨的鞭子,缺睡缺营养,上学补觉,被叫老师,回家继续挨打的循环。
困扰魏厌临的难题,在初三那年,一切都有了解释。
何年一次醉酒,周围邻居正好办喜事,魏雪去帮忙,何年指使魏厌临帮他洗脚,起先他还在麻木地看着木桶里发黑的水晕,直到何年突然发了疯踢翻木桶,不适恶心的水渍沾满他的衣摆,脸颊。
“都怪你,都怪你。”何年双眼迷离看着站在原地沉默的魏厌临,越看越气,口无遮拦起来,“要不是收养你这个灾星,我能越活越窝囊。”
魏厌临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看着何年,“你说什么。”
何年仿佛一下有了宣泄口,“魏雪那个婊子,她不让我告诉你,我偏要说,你是被宁姿那个妓女生下后丢弃的孤儿,懂了吗?”
“吃老子的,穿老子的,吃得多,穿得多,你没来我要风得风,生意兴隆,自从你来了,我的生意都被你搅黄了,如果不是已经收养你了,不能弃养,我恨不得掐死你。”
“生父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魏厌临一下子耳鸣,他死死盯着越说越小声的何年,直到何年睡了过去,他才敢低低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吗,这样吗。”
那天魏厌临离家出走,也是那天他学会了喝酒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