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噩梦中惊醒的宋韫枝睁开眼后,双眼无神地望着床边垂下的流苏穗子,随后又坐起身来,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想来那只是个梦,就算她私自出了院子,他没有不能那么过分的用金链子把她锁起来吧,都快一把老年纪了还学别人小年轻玩什么金丝雀。
在心里那么一通安抚自己,觉得他在怎么样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宋韫枝正想要抬脚往床走去,结果脚一动,系在脚上的金链就在叮当作响,也在提醒她,先前所梦到的恐不是梦………
宋韫枝扯了脚踝上的金链子,扯不动,随后决定不扯了。
早上还没吃饭,人反倒先气饱了。
陆淮昨日傍晚收到宫中传信,尚未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声就转身入了宫中,待离宫时已是天边放亮。
正要踏出这座高不见天的朱红宫墙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内侍赶急赶忙地追了上去,气喘吁吁的喊着,“陆相您等等,陆相。”
闻言,陆淮脚步顿住,转身回首间衣袂在晨曦折射中如渡金光,更衬得那张似女子般瓷白如玉的脸宛若神仙妃子。
内侍一时之间竟有些瞧呆了,只觉得宫里最受宠的玉贵妃都不及陆相半分姿容秀美,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赶紧低下头,他可是知道陆相最厌恶别人盯着他的脸瞧,还将他的脸和女子相提并论。
“何事?”
清冷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也令内侍从先前被冲昏了的美色中迅速回头,“太后说让陆相到慈宁宫一趟,说是有事要寻陆相。”
陆淮听后静默了片刻,随后抬脚道:“还不带路。”
“诺。”
慈宁宫内
得知母后请了陆相过来的明珠公主一大早就梳妆打扮,如今正翘首以盼地望着殿外,还不时询问宫人她的妆容发饰可有哪里不妥。
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如同二十多岁的太后打趣道:“好了,你已经够美了,保证等会儿陆相来了必然会被你迷得找不着北。”
拿着把红宝石掐丝靶镜的明珠想到那人,脸颊羞红,嘴上仍是反驳道:“母后你就惯爱打趣儿臣,就算儿臣再美,又如何比得过陆相貌美。”
反正明珠从未见过有人的容貌能出其陆相左右。
太后看着天真烂漫的女儿,无奈的伸出手指点了下她额间,“待会儿他到了,你切记不许拿他相貌说事。”
要知道那人最厌旁人拿他容貌做文章,之前有胆大的官员随口说了句他不应该出现在官场而是后院,不出第二天那说话之人背后的家族就因贪污受贿下狱,其本人更是被生生剜眼拔舌后凌迟处死。
“我知道的,母后你就放心好了。”明珠自认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在她正准备重新让宫人给自己脸上补下妆粉,就有内侍匆匆走了进来,笑道,“太后,公主,陆相来了。”
“臣拜见太后,明珠公主,太后千岁,公主千岁。”陆淮踏进宫殿内的那一刻,明珠顿时脸颊通红得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摆放,偏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放。
这人,可真好看。
居坐高位的太后拍了下女儿的手,那双被权力熏染过的眼满是笑着询问,“陆相觉得哀家的女儿可好。”
刹那间,整个宫殿内都变得针落可闻,跪坐在旁的宫人们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大气不敢出一个。
随着挂在檐下的风铃不知晃了几次,宋韫枝的五脏庙也叫了好几次后,总归敌不过认命。
就算她在生气,饭也得要吃的,要不然饿肚子的是她,难受的也还是她。
把嘴里的四喜丸子咽下后的宋韫枝问起,“明月和星月好些了吗?我记得抽屉里有几瓶上好的伤药,等下你拿去给她们。”
正站在桌旁布菜的胡妈妈笑:“夫人心善,夫人放心好了,爷已经给她们请了大夫,想来没多久她们就会回到夫人身边当差了。”
“我不急着她们回来,让她们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夫人心善。”
嘴里四喜丸子味同嚼蜡的宋韫枝听她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句夫人心善,夫人大善只觉得腻味,她自己心不心善,难道她自己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