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教他不就是教你吗?”
难道我在教小小白画画的时候,小小白阻断了记忆,没让叶落白知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叶落白的声音带了点请求和忸怩,“我想让时医生也教我一些东西,比如机械设计或者数学什么的。”
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半俯下身,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落白,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
叶落白眨了眨眼看我。
“你在数学和物理方面很有天赋,我打算给你找一位很厉害的数理化老师教你学习更深的知识,你愿意吗?”
叶落白微微垂下眼皮:“不能时医生亲自教我吗?”
“术业有专攻,我可不是万能的。”我摸了摸叶落白毛绒绒的黑脑袋。
说起这点,哦确实有些遗憾。
虽然当年的我拥有很多优点和天赋,可就是天妒英才,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已经在与自己的心理疾病作斗争。
直到初中,高中,我也一直在与病魔做斗争,早已错过了最好的天赋开发和教育时期。
后来接手了老爸的破烂公司,更是没时间在学术上进行深造,偶尔闲下来琢磨一下弹琴画画下棋这类,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但现在的叶落白和王当年是不一样的。
他有了我的介入和帮助,他可以完全发挥自己的优势,成为更加闪亮耀眼的一个。
想到这里,我看着叶落白的眼神都忍不住充满了温柔与期待。
就像是在养一个孩子一样,把过去那个充满遗憾的自己重新养大,这种感觉非常有成就感。
窗外的阳光穿过窗边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叶,在叶落白的脸上、身上以及他脚下的地上映出一片美丽的光影斑驳。
叶落白见我半天没有动作,仰起头看了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耳朵尖尖在我注意不到的地方开始微微泛红。
“嗯?落白?”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点?”
叶落白眨眨眼。
我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应该是长高了,一时间有些莫名的激动,在抽屉里找到了卷尺,拉着他站在墙边量身高。
一米四七,我记得当年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还只有一米四四——果然长高了一点。
看来这段时间天天给他读书督促他按时睡觉起了作用。
“真不错,”我勾着嘴角又揉了揉叶落白的头发,“再接再厉。”
叶落白应了一声,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他长高了,我却比他还要高兴。
吃过晚饭,又到了每天的睡前娱乐时间。
今天一天小小白都没出来,但以防万一,我还是蹲在茶几前问道:“今天我们是……下棋还是画画?”
叶落白立刻回答:“下棋。”
可他刚说完,同样的声音换了个腔调响起:“当然是画画。”
叶落白说:“下棋,时医生已经连续陪你画了一个礼拜了。”
“但是我睡了一整个白天,他可是陪你了一整个白天呢。”叶落白又说。
我蹲在原地,表情认真又耐心地等着他俩商量完,内心里却已经笑了无数次。
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自己是人格分裂,所以也不存在能和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沟通说话这件事。
但是现在的叶落白因为有了我的参与,他不仅知道了副人格的存在,两人之间似乎还能达成某种协议互相商讨身体的使用权。
从某一个角度来讲,这样似乎也算有趣。
一分钟后,叶落白重新抬起头,轻轻挑起眉毛看着我:“时医生,画画。”
“好吧。”我从茶几边站起身,往二楼走去,“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达成协议的?”
小小白冷淡拒绝:“不能。”
不能就不能吧,反正明天白天我还可以问叶落白。
叶落白看到房间里被我挂起的成品画作,走上前,用手摸了摸画框和画框上刻着的名字。
“很喜欢?”
“还行。”
叶落白收回手,坐在小书桌前拿起纸笔。
我说:“今天我要教你更复杂一点的素描构图和光影,需要用到一些模型,东西都在隔壁小书房,所以今天我们去小书房里画。”
“嗯。”
……
两天后,叶律成请来了我替叶落白挑选的家庭教师。
老师姓徐,名义良,五十多岁,是S市内一所不错的大学的理工科教授,在相应学术领域小有名气,
叶律成开车把他请到了家里来,亲自给他倒了茶,又招呼王妈准备待客的点心和水果。
徐义良说:“叶先生,如果你家孩子真有你说的那么有天赋,我倒是乐意来亲自教导他——不过你也知道,我平时很忙,除了上课还要做学术研究,天赋差点的孩子我是不会亲自带的。”
“是的是的徐教授,您在业内的成就我们都知道。”叶律成客气地说,“您能亲自来一趟真的万分感谢。”
“嗯,把孩子叫出来让我看看。”
叶律成点头,正要喊人,就看到我已经带着叶落白从二楼的楼梯处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