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再理会她,转身往楼上走去。
就在我前脚刚迈上第一层台阶,就听到楼上房间里传来一声大喊:“啊——”
我眉头一皱,隔着房间门不能完全听清声音的主人,但这会儿楼上只有叶落白和表姑的小儿子陈誉齐,两人都是十二岁的半大少年。
我大步冲上二楼,刚把手放在房间门把手上,房间门就自己打开了,然后一个毛孩子冲了出来,一头撞在我的胸口上。
“哎哟,你谁啊。”陈誉齐大叫道,“我的头好痛啊啊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基因里的怒火差点就要被调动起来。
……该死的陈誉齐。
陈誉齐随了他妈妈的性子,性格乖张目中无人,偏偏又从初中开始和我上了同一所学校,直到高中他都和我一个班,可想而知,他这张没把门的大喇叭嘴和令人讨厌的性格,曾经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直到后来我接手家里的公司,陈誉齐都扯着一张臭脸,在股东大会上指着我说:“你们的新董事以前可是个精神病,大家都多担待点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除了恶毒的嘴,陈誉齐干过的事也不少。
比如上初中到处散播我有心理问题的消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不敢表白就用我的名义写情书,学校里有他参加的比赛他就会想尽各种办法阻止我参加……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稳坐第一宝座。
当年的我受困于自己的心理牢笼,没有时间理会他,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只想抡起拳头替过去的叶落白给他来一拳。
“你干嘛,你还想揍我?”陈誉齐瞪着我飞过来的拳头大叫起来。
我的拳头停在他的鼻尖,刚刚如果没收住力,他这个还算挺拔的鼻子应该就会歪到一边……
“怎么会,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了?”我收起手,看着他不到我胸口高、脸上带着明显稚气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呢?”
很好,陈誉齐,你现在可比我小十二岁,落到我手里,来日方长。
陈誉齐看着我的笑容忍不住后背打了一个寒颤。
叶落白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我就已经确定,他的人格状态,切换了。
“没做什么,时医生。”叶落白淡淡回答了一句,目光又落回陈誉齐身上,“表弟想看我的手工制品,可能做得太逼真了,被吓到了吧。”
“你胡说。”陈誉齐脸色一白,“明明是你突然把那些蜘蛛蟑螂虫子扔我身上的,你还好意思说是我想看?”
叶落白疑惑道:“表弟一直对我的东西动手动脚,在我的柜子里和抽屉里翻来翻去,我还以为你想看那些……”
说着,他又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浑身翠绿、十几公分长的小蛇。
“啊啊啊——”陈誉齐又大叫起来,眼见叶落白甩了甩手腕,绿色的小蛇飞向了他,他立刻大叫着跑下了楼,中途楼梯没走稳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条一动不动的塑料蛇,有些无奈:“落白知道你拿他的这些手工制品吓人吗?”
叶落白冷漠地看我一眼,难得的没有用阴阳怪气回应我,当然也没有理我。
我又问他:“以前你……也经常这样帮落白背地里出气吗?”
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来没有对陈誉齐做出过什么类似打击报复的行为,但这不代表第二人格小小白不会做。这一点我之前倒是没有意识到。
难怪后来陈誉齐总是一见我就对我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表情,可偏偏就再也没做出过什么实际性的行动,现在想想,八成是小小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替我收拾过他。
“帮他?”叶落白轻轻哼了一声,“帮他不就是帮我自己吗?”
我认同地点点头,正要开口,楼梯口传来女人高跟鞋用力的踩踏声,接着李美琴令人头疼的尖锐嗓音再次响起:“叶落白,你怎么搞的,怎么把你弟弟弄哭了?”
陈誉齐站在李美琴旁边,指着叶落白大声说:“妈妈,就是叶落白欺负我,他故意把蜘蛛和蛇放我身上吓我!还说我想偷他东西!”
李美琴立刻斥责道:“叶落白,弟弟只是看看你东西怎么就成想偷东西了?而且你没事吓他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们家小齐向来胆子小吗,半夜一点动静都会吓得睡不着,你还吓他?”
陈誉齐胆子小?
听到这个形容词,我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初中就敢用别人的名义给女神学霸写情书,趁讨厌的班主任不注意偷偷给他衣服上贴卖丑字条,嫌学校的饭菜不好吃还敢偷偷翻墙溜出学校买路边的炸串……至于半夜一点动静就睡不着觉?
废话,那是他偷偷在玩手机,家长突然来查他睡觉情况,他吓得只能把手机丢进床底下,撒谎说自己听到脚步声被吓醒了,睡不着觉。
大概是我笑容里的嘲讽之意太过明显,李美琴和陈誉齐都奇怪地看了过来,就连一旁的叶落白,也抬了抬眼皮子。
我说:“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你们继续。”
李美琴:……
陈誉齐瞪了我一眼,他总觉得我的笑容就是在嘲笑他。
“总之叶落白……嗯啊,对,你不应该欺负小齐,他可是你表弟。”李美琴的思路回到了正轨,继续说道,“快来给你弟弟道个歉,这事儿姑姑就不追究了。”
陈誉齐也立马扬起了下巴:“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