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鸣生湖那一天已经过去整整半个月。
虽然如此,璞玉冰窟那一天苍白冰凉的身体,白杨躺在棺内血色褪尽的场景以一种无形长针的方式穿过彼此的内心,留下不可治愈的伤口。
半个月来,他们都在积极地接受治疗,两个人默契地,前所未有地珍惜自己的生命。
直到所有体征趋于正常。
所以,这或许是世界上第一个不代表着痛,而代表着爱的伤口。
白杨舔走璞玉的眼泪,动作很慢,很重,几乎想把自己砸进去。
“白杨......”璞玉突然开口,“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白杨慌了,握住璞玉双肩细细查看情况,刚想打电话叫博士回来,拿手机的动作被他止住。
“不是,不是生病的不舒服......”璞玉抖着腿,“我,感觉好像,比以往都要,强烈。”
白杨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你现在身上留的都是我的血。”白杨解释给他听,“我此时有多沸腾,玉玉就有多兴奋,连带你原有的那一份。”
*
白杨拄着拐杖,背上驮着璞玉,在庄园草坪上复健。
“你说你要是把第三条腿的劲使在两条腿上,还愁跑不动?”璞玉脑袋叠在白杨脑旋上,虚虚的没有力气。
“那不行,”白杨侧头啄了他一口,“第三条腿得留着给你用的。”
璞玉打了个哈欠,说:“学院那边的事我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等你腿一好,我们就去周游世界。”
“那帮教授居然同意吗?”白杨讶然。
“一开始不同意啊,”璞玉说的不以为然,“后来我直接躺地上撒泼滚打,就同意了。”
白杨“噗嗤”一笑,将人往上托了托,道:“你这院长好歹也干了十几年了,最后不能给人家留点好印象吗?”
“十几年矜矜业业,我撒泼滚打一回怎么了?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流氓一个,不服憋着。”
“服服服,谁敢不服?”
璞玉“哼哼”笑了两声,问:“那联盟怎么安排?”
“以后都交给博士。”
“决策团的人都同意?”
白杨叹了口气,说:“有一个人没同意。”
“谁啊?”
“博士。”
“他干嘛?”
“他说要跟着我。”
璞玉闻言,双腿夹紧白杨的腰,急着说:“那不行!你是我的!”
“不是那个意思......”
“那也不行!你帮他解释,是不是?”
“不是,”白杨回头,抽出一只手按住璞玉后脑勺,往自己唇边凑,“不说了,玉玉最大。”
“你流汗了,”璞玉袖子替他抹了抹,“就在前面那棵树休息一下吧。”
“好。”
璞玉原本枕在白杨臂弯里,蛄蛹了一下,翻了个身,又爬上白杨胸膛。
“怎么了?”
“我屁股疼。”
“我替你按按。”
“你还会有替我按的时候?”
树下荫凉,白杨替璞玉一下一下揉着腰。
璞玉很惬意,刚想感叹岁月静好,煞风景的电话来了。
来电显示:西西里亚民事局。
接听,老奶奶声音铿锵有力,穿透耳膜。
“喂!你们这婚还离不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