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乘云沉默地看了赵祺一眼,也没能说出安慰的话。
然后萧乘云把目光投向了江倚黛。
借着明亮的阳光,萧乘云终于看清了江倚黛现在的样子。
江倚黛头发凌乱,秀美的脸上有一道渗着血的伤口,她身上的伤口更多,更加狰狞,原来白净的衣物早就被鲜血染得鲜红,还沾上了很多灰尘,看起来又艳丽,又灰扑扑的。
江倚黛环顾一周周围的惨状,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赵家村很多人遭此劫难是他们作恶多端,该有此难。
可也有很多赵家村的村民并没有作恶,却是被恶人连累得没了性命,当真可怜。
这些人已经面目全非,不知道谁是谁,且不说这里死去的人并非全部有罪,便是真的有罪,死后罪孽也该一笔勾销了。
萧乘云那股魔气明哲保身,为了活命,已经缩回了萧乘云的体内,但是承受了一道天雷,受了重伤,至少能让它安分很长一段时间了。
开了灵智的魔类都不好对付,如此已经很好的结果。
危机算是过去了。
江倚黛长叹一声,道:“我们休息一会儿,然后把这些人都安葬了吧。”
江倚黛回头去看赵祺,只见匍匐在地无声哭泣的赵祺身周竟是出现了丝丝黑气。
赵祺口中忽然发出痛苦的哀嚎,赵祺用双手抱着脑袋,头越埋越低。
赵祺方才一直在杨月寻、江倚黛和萧乘云的保护之下,所以并没有受到天雷的伤害,她体内的魔种自然没有收到重创。
不好!
赵祺再次出现了入魔的征兆。
光温暖,风和煦。
可危险还没有彻底离开,江倚黛现在已经是完全透支了灵力,修为境界暴跌,身受重伤,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斗的能力,甚至快要动不了了。
萧乘云刚才被魔气控制许久,又结结实实挨了两记天雷,也是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周围那些已经死去的村民,居然又有了动静。
一直被保护着的赵祺,成了现在威胁江倚黛和萧乘云的危险存在。
江倚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萧乘云也是身子一僵,目光盯着那个魔气缭绕的身影,不敢移开。
“要杀吗?”萧乘云问江倚黛。
江倚黛踉跄着站起来,喘着粗气,没有答话。
杀,还是不杀?
“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萧乘云催促道。
江倚黛现在脑子很乱,她当然知道萧乘云的意思。
如果不在赵祺完全魔化之前杀掉她,那么死的人就会是自己和萧乘云。
最后,江倚黛举起了惊雷剑,把剑尖对准了赵祺。
江倚黛忽然眼前一亮。
一道耀眼的光柱照射在赵祺的身上,赵祺身上的魔气顿时一滞,逐渐回到赵祺的体内。
赵祺也随之昏睡过去,整个人倒在地上。
光亮褪去,三个人影出现在眼前,站在了赵祺和江倚黛之间。
这三人分别是药宗宗主宁安远、江倚黛的师父花捻,还有剑宗宗主萧何在。
宁安远看了一眼赵祺,没有直接把赵祺动手。
江倚黛看到宗主和师父,马上把惊雷剑收了起来。
“徒弟,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花捻心疼地上前扶住江倚黛,开口问道。
“对手是一村子的魔物,怎么会不狼狈呢?”江倚黛苦笑说道。
江倚黛到底是没有出卖萧乘云。
宁安远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倚黛,问道:“你破了禁制?”
“是,若是不破禁制,我们三个都要死在这里,”江倚黛看了一眼“您的禁制可把我害苦了,而且您……来得有些晚。”
江倚黛的语气里带了些委屈和埋怨,江倚黛破除禁制的时候,产生两种猜想。
她身上的禁制乃是宗主种下,宗主肯定能感应到禁制被破除。
这一点在药宗的时候便已经印证过。
一是宗主感应到禁制被破除以后,及时赶到,救下所有人;二是他们都死了,宗主赶来善后。
只是江倚黛也没想到居然产生了第三种可能。
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解决了所有的魔物,除了萧乘云和赵祺体内的。
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痛,除了赵祺,赵家村的人全都死了。
死去的人很多是因为活该,但更多的是被坏人无辜连累的人。
江倚黛没有继续为自己辩解,问宁安远道:“您要重新给我种下一个新的禁制吗?”
闻言,宁安远只是深深地看了江倚黛一眼,然后将一根食指点了在了江倚黛的额头。
一点灵力融入了江倚黛的体内,是不同于上次禁制的气息。
江倚黛有些疑惑地看向宁安远。
“这不是禁制,”宁安远解释道,“只是隐蔽了你的真实修为境界,只要它不被破坏,在别人眼里,你只是没有灵根的炼气期。”
说罢,宁安远将头转向剑宗宗主萧何在,说道:“今日之事,还请萧宗主和萧少宗主莫要说出去,这关乎天地万物的存亡。”
萧何在了然地点点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然后又闭上嘴。
眼前两个药宗的老家伙都是人精,伏魔阵就在药宗的禁地里,药宗与魔类打了多年的交道,岂会看不出来萧乘云的异常,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于是,萧何在真诚地对着眼前的两位老朋友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江倚黛道:“小友,多谢你这段时间对这小子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