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温年带着师徒二人回了衍月宗简单参观一番。
大会期间,门禁不严,由宗内弟子带领或者出示其他宗门身份令牌,且已报名参赛者即可通过。
宗内弟子与参赛者客房分开,可自主选择单间还是与人同住。
季云遮打算选单间,奈何徒弟坚持要跟他只一起,还能怎么办,妥协呗!
房间陈设干净明亮。季云遮将窗户打开,顺便设了道只能从里面看外面,不能在外面看到窗户里的结界。
不愧是大宗,一眼望去,白楼建筑立与顶峰,旁边是万丈悬崖,中间只有一根铁索桥和木桥搭建连接各峰头。
修仙界风景再好看也看腻了。季云遮正想催促一起弟子修炼,回头一股酒香飘进他的鼻子里。温玄黎在桌上摆了一个酒坛,还有小零食。
“。”季云遮不反对温玄黎吃点小零食,但,配酒?
徒弟不怎么爱喝酒,他自己也很少喝。主要是不用灵力喝酒容易醉。
“师尊,快过来陪弟子喝酒嘛!”季云遮被徒弟拉到桌前坐下,再给他倒了一杯酒。
季云遮未碰酒,温玄黎已经给自己倒满,仰头一饮而尽。
“玄黎今天怎么突然想喝酒?”季云遮没什么喝酒的兴致,把酒杯推到一边,他更关心徒弟此时的状态。
“就是,就是想喝酒了...”温玄黎垂眸,眼珠左右看。又倒了一杯,目光盯着杯里的清澈酒液,声音轻徐。
察觉他的情绪低落,季云遮暗自叹了一口气,用温热手掌轻轻抚上温玄黎的后脑勺,柔声道,“玄黎不开心?嗯?”
“让为师猜猜,与温年和他的爹有关?”
“嗯......”
“那要不跟为师讲讲?”不知为何,季云遮看到徒弟不开心,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如果能让他心情好点,贴贴也无妨。
温玄黎顺着掌心的温度,偏头靠在师尊怀里,师尊怀里似比酒还醉人。
“师尊,你还记得在哪里捡到弟子的吗?”
季云遮仔细回想,只有梦里的那个场景,不知该不该回答。
“在此前,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小镇上,时间太久我已经不记得小镇叫什么了。家里有两个哥哥,大哥叫温莫,二哥叫......”
“温年?”季云遮猜想。
“嗯,就是今天与我们喝茶的修士!他是我亲哥哥!”温玄黎突然抬起头与他对视,季云遮安慰的把徒弟往怀里拢了拢。
“所以,那个酒鬼,是你的亲生父亲?”
温玄黎点头,“小时候家里不富裕,又有三个孩子,我是最小的那个,因为体质弱,时长生病。”
连绵阴雨天,小院的泥土湿润潮湿。妇人牵着一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小院。
关上栏杆,妇人随手丢开孩子,像是看到脏东西,啐了一口,“花了老娘半袋铜板也治不好,真没用。”
小孩因体弱,再加上生病,身子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到稀泥地上,弄了满身脏污。泪水蓄满眼眶,死死忍者不让他掉下来。
妇人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但很快被厌恶占据,“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怎么这么没用,一点小病小伤花了家里多少钱,把你丢到山上喂老虎得了。”
“看看你大哥二哥,多让父母省心,老娘咋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这时,屋里的温年出来看到这一幕,赶忙将弟弟扶起来。
“娘,阿平好歹也是我的亲弟弟,他才六岁啊!”
“谁知道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浪费家里钱不说,以后没钱拿什么送你哥俩去仙宗学习!”
妇人一把提溜起温平关进房间。
傍晚,温老爹打猎回家,妇人将他拉进屋里,“我看啊,温平带着一身病也治不好,不如直接丢了算了。”
老房子不隔音,房间里的对话,隔壁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昏暗狭小的屋子里,温平蜷缩在门后,听到旁边爹娘说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爹娘真的不要他了。
第二日,妇人起了个大早,打开关小孩的房间,抱起昏睡中的温平。
出了镇上,把人丢在路边。
“阿平啊,你就在这里等等娘啊,娘去买点菜就来找你。”
妇人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不知过来多久,路过一量板货车,车夫瞧见旁边蹲着一个瘦小的小孩,一时歹心起。
谁家小孩?不如拐回去养几年卖给那些修仙者当伴童小厮什么的应该不错。
即便时隔多年,他终于把埋藏已久的这段记忆讲出来,早该被淡忘才是,可说到抛下他时,喉头依旧忍不住哽咽。
“后来路过一个货商,他把我捡走了,可是半路我又发病,最后被丢在灵剑宗山脚下。”
至于之后的事情,应该是自己当年过来抱走小时候的他,不过怎么来修真界的依然是个迷。
季云遮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安慰。
“弟子一直不敢告诉您我的身世,其实是怕您嫌弃我。”
“小傻瓜。”搂着腰的力道紧了紧,季云遮只怪自己把那么重要的记忆给丢了。
“玄黎还想认他们吗?如果你......”如果你想报仇,我会当你的后盾。
“才不要!”温玄黎从抬起头来,眼里泛着泪花,“他们选择丢下我之日起,便没有资格再当我爹娘!”
说完这番话,反应过来师尊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
正好趁着现在,对师尊再做点别的。
借着酒意——虽然他压根没醉。
“师尊什么意思,又想把我抛下是不是?”
“没有。不管将来遇到任何事,师尊绝不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