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向徐庆,讥诮地问:“什么仙途的边?当炉鼎的仙途吗?”
他微微歪了歪头,一双清澈的眼睛中满是疑问,但嘴上却是毫不留情的嘲讽。
“喜欢的时候随便给两颗灵药打发,不喜欢了用秘药改成一次性炉鼎卖出去,稳赚不赔的买卖。”
“徐管事,人家都说你是父母天灵根但生出五灵根的废物,但你这手废物利用的手段倒是厉害的很啊。”
“怎么?是从小照镜子自学成才得到的经验吗?”
“别人都说你脸丑心黑,和大山里的黑灵雎(一种三阶灵兽带毒)有一拼,我看你是脸丑心黑修为差,顶天就是一只黑蟾蜍,除了叫唤就是恶心人,不然就是每天流哈喇子。”
“平日里修炼不成功也没关系,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多练练说话,口水都要喷我脸上了。”
“你!”徐庆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随即又转为铁青。
他父母都是仙霄派的内门弟子,偏偏却生下来了一个五灵根的他,砸了不知道多少灵药下去,到现在也只磕出来一个筑基期。
十年前,父母对这个资质、心性都扶不上墙的儿子彻底失望,把徐庆放逐到了仙霄派最外层,当一个小小管事。
这是徐庆今生最大的耻辱,也是他最大的恨。
如今被一个区区淬体期揭开疮疤,这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好歹是一个筑基期,你又算的上什么?”徐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筑基一层的气势再无半分保留,轰然爆发。
灵气如同实质的浪涛,朝着容天艽猛压过去,带着一股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暴戾。
“一个磕了不知道多少灵药才到筑基期的废物?”容天艽却好像没感觉似的。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先办了你,再把你卖去黑矿挖灵石挖到死!”
灵气汹涌,徐庆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像一头捕食的土狼,猛地扑向容天艽。
在他看来,一个连灵根都开不出来的淬体期废物,在他堂堂筑基修士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毕竟两人中间不止隔着一个炼气期,更隔着一条修仙路。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抓住容天艽后,把他绑在床上肆意亵.玩,看着他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的凄惨模样了。
这种冷傲骄矜的性子,低头崩溃起来才更有意思。
但,下一刻,所有畅想凝固在脑子里。
徐庆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收缩,里面充满了极致的、完全无法理解的惊愕和恐惧。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视野里,只有一只拳头。
容天艽的拳头。
容天艽的手也是洁白如玉的,他的手指纤长,像是用上好玉竹雕刻而成的筷子,只有指甲有一些粉色。
徐庆曾无数次幻想过容天艽这双手给自己做很多不可言说的事情。
但是现在,所有幻想都只剩下了一声——
“噗嗤!”
这是一声沉闷而古怪的响,像是熟透的西瓜被铁锤狠狠砸中。
徐庆的胸口已经整个塌陷了下去。
一只拳头,干干净净地、深深地嵌了进去,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
力道之大,甚至能从他背后看到微微凸起的拳锋轮廓。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血,溅落在那张徐庆日思夜想、痴迷不已的清冷脸庞上。
奇怪的是,这血污非但没有让那张脸显得狰狞可怖,反而平添了几分妖异的、令人心脏骤停的艳丽。
生机,如同退潮般,从徐庆眼中飞速流逝。
“怎,怎么会这样……”他不甘心地问道。
最后的意识里,徐庆看见荣天艽对他笑了。
那是荣天艽第一次真正对他笑。
不是之前那种冷漠的,讥诮的、嘲弄的笑。
而是一种真正的笑,快乐的、自信的、得意的笑。
“我说过了。”容天艽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拳头,“因为……”
“你,就,是,一个废物啊。”
徐庆的尸体骤然倒下。
容天艽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血擦拭干净。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轻轻在上面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