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莘心道一万个幸好。
幸好他没事。
她慢慢蹲下,摸索半天才握住程屿那只有些发冷的手,她语气带些若有若无的哭腔,不知道是死而复生的激动还是差一点失去队友或是他的恐惧。
“程屿......你想吓死我吗。”
南荣莘的语气在程屿听起来就是在撒娇,一下子绷断了程屿所有紧张的神经。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先处理在隐隐作痛、被磨破的腰部肌肉,就先伸出另一只手胡乱撑起身。
想安慰她,但又不敢伸出手。
心砰砰地跳,他在黑暗中还是选择了再往前一步。
刚触碰到她的皮肤,就被烫得缩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程屿迫使那只大手完全覆上去。
“别......别哭呀,我没事的。”
南荣莘吓得浑身在抖,因为她知道在最后的关头,程屿加速了飞行器去撞击山头,就为了保全他们三个。
程屿想抱抱她,正准备轻轻贴近她,就听见远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屿哥哥,莘姐姐不痛痛,弟弟我要痛死了啦。”
蒋雨晨在山洞的另一头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只好在适宜的时机打断了他和南荣莘。
呜呜呜,程哥你别恨我啊。
张璟思抽气的声音也从不远处传来:“让不让人睡了......好吵。”
全员存活。
决定打火照明的时候,四人整理好细小伤口,做出了防御姿势。
谁知在漫天沙漠的戈壁滩,这山洞竟是一片“世外桃源”:被忽略掉的潺潺溪水浇灌着四周无数不可名状的奇异鲜花,每一片厚厚的花瓣都如同彩色钻石般透亮、水润。
这是蒋雨晨几乎查阅过星系所有典籍,也从未见描述过的奇特景色。
光源的开启,照得四处愈发明亮,花瓣们折射出的彩色光线,将墙壁上刻画的文字拍动起来,图画们仿佛有了生命,随着跃动的光线,好像在讲述一个沉寂多年的故事。
石壁上最好辨别的,是一条半人高的带翼小龙,以及身旁的长发女人。
程屿目不转睛地阅读着这个特殊的故事。
“这条小龙......是巨兽。”
南荣莘观察了一下四周,感知到了花瓣带来的巨大能量场波动,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全是......彩色晶核。”
“!!”
接收到能量异动的南荣莘,胸口处猛地一跳,开始了剧烈疼痛。
南荣莘猛蹲下去,大口大口地换着气。
“呃......”
有一股无形的力在疯狂撕扯她锁骨下方纹身处的皮肤,重生时以为它只是每个公民都会具有的特殊印记,可现在为什么只有她要疼得晕过去了。
她感觉到印记在以灼烧的方式改变了些什么。
蒋雨晨连忙将她扶起:“莘姐,慢些呼吸,空气中的晶核粒子已经超出了你大脑可承受的最大浓度。”
作为小队对能量波动最敏感的两人,蒋雨晨连忙取下一小片花瓣嗅了嗅,静静用感官体会了此处所有规律震动,空气中唯有晶核的粒子在跳动。
蒋雨晨摇头:“莘姐,你放心休息。我可以确定,巨兽不在这里。”
南荣莘调整了呼吸,感觉好了很多。看着被折射出的彩色光线,她不解地抬头询问蒋雨晨。
“那这些晶核......和巨兽有什么关系?”
张璟思和程屿完成了附近的调查返回到她和蒋雨晨的身边。
张璟思欲言又止的抚上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他用手贴上石壁处画着女人温柔笑容的地方,讲述起了父辈的传闻。
“幼小的巨兽在洞窟孤独生活了许久,直到一个漂亮女人的出现。幼小的巨兽可爱、活泼,于是她陪伴小巨兽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女人临走前说她想回家看看妈妈了,小巨兽抓住她的衣角复读着‘妈妈妈妈’,女人却笑着推开了它的小爪子并告诉它‘我不是你的妈妈’。巨兽不理解,它问女人什么是‘妈妈’。女人说‘给予你生命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妈妈’。”
“巨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诞生于世间,它摇头说‘我没有妈妈’。前段日子刚失去孩子的女人,看着小兽模仿着她的脸化作的可爱幼儿,只是默默流着泪。如同不可抗拒的命运那般,女人在这里用陪伴着幼兽成长作为补偿,想给她还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赎罪。。”
程屿看着女人一笔一划刻下的可爱小龙:“可几十年于巨兽而已,仅仅是一瞬间罢了。”
张璟思点头。
“于是它懂得了什么是‘诞生’,女人也用垂暮的生命让它见证了‘死亡’。”
“体验过亲情和爱的不死巨兽开始追求死亡。”
“骨血中巨量能量的流逝会凝成彩色晶核,只要罗伊星还存在着能量,它的灵魂就不会消逝。这里残留的能量波动,就是它失败的证明。”
沿着一条已经不大明显的小路,他们证实了这段传说的真实性。
这里有着未被任何能量污染的纯白色花海,留存着不会随时间老化的秋千、长凳,留存着几只仍不会枯萎的花环。
有着巨兽残留气息的小路,停滞了附近粒子的流动,不会有任何异形的靠近,他们撤退的异常顺利。
极其稀缺的彩色晶核,还是如此巨量。若经问世,一定会成为战争的爆发点。
四人十分默契地开始想办法掩盖这段经历。
就算张璟思不愿意承认,但他确确实实因为这个惊天秘密,永远被束缚在了这个小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