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松萝这句话落下的刹那，楼下就传来了异响。

有什么东西在大声嘶吼着寻找船票。

船票？什么船票？

许观知一头雾水，但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唐松萝说楼下有问题，说明不能往下跑，可如果不往下跑的话该往哪里走？

几乎瞬间她就想到了厨房位置被锁死的窗户。

那扇窗户不算小，足够她跟唐松萝钻走，只是不知道窗户的外面通向哪里。

想到这里，许观知提起手边的榔头，拉着唐松萝往厨房窗户在的位置走，一边压低声音问她：“楼下有什么东西？”

唐松萝的脸色煞白，那种血肉在一瞬直接被撕扯下来的感官让她直到现在还在颤栗，她的心脏从未跳的这么快过，听见许观知的问题，她强压住自己颤抖的语调回答她：“鱼人。”

“水缸里有鱼人，店外也有鱼人。”唐松萝的话语有些颠倒，似乎被吓得不清：“很多，在往这边来。”

鱼人？

许观知想起了一路走来街旁倒地的鱼人尸体。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玩意不是已经死了吗？都被开膛破肚了还能活？

厨房的玻璃窗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油污，锁头常年不打开已经完全锈死。

楼梯的位置吱呀的传来被踩踏的声音，有东西正在往上爬，听动静不止一只。

额角似乎冒了汗，汗滴在睫毛上，随着眨眼的动作汗水滴进眼睛，刺的眼睛酸痛。

许观知拎起榔头尖锐的一面往玻璃的位置砸去。

哐啷一声巨响，玻璃碎了，碎片往外掉。

许观知爬上水槽，用脚去踹木框，木框并不结实，不过两三脚就被踹变了型，她伸手去掰，木屑刺破了手套扎进肉里。

户外的空气透过破口的窗往里吹，许观知探头去看，窗户的外面是另一条街道，她距离地面有两层高，如果冒险往下跳的话不会死，但是此时窗户下站了几只鱼人。

鱼人仰头看着她。

手电朦胧的光下被开膛破肚的身子透着风，脸侧的腮不动弹，鱼人只是睁着一双灰白的眼睛看她，像是死物，但死物看着她说话了。

“还给我，把船票还给我。”

许观知心里骂了一声靠，这玩意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丧尸？

直接往下跳的话她毫不怀疑这群鱼人会一拥而上撕碎她。

一只鱼人从楼梯爬了上来，它看起来很完整，最起码肚子是完好的。

鱼人的嘴角还带着血，它一上来一双眼睛就锁住了唐松萝。

“把票还给我吧，求求你了，我要赶不上船了，我不想死。”鱼人哭着说，眼眶淌下晶莹的泪水，它伸手，想去抓唐松萝。

唐松萝蹲在水槽里，认出这只鱼人就是刚刚吃了兔子的那只，她脸都被吓白了，伸手去扯许观知。

许观知把手电往上打，这条街的房子与房子间近到几乎毫无隐私可言，狭隘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垃圾的腐臭味与四处相接的晾衣绳，空气里一股挥散不掉的烂鱼臭虾味道，难以想象在这种环境里长期生活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在这扇窗户对面同样是一扇窗，窗户紧闭，不用想也知道这扇窗一定是被锁死了，许观知预估两扇窗之间的距离大概有6米，这个距离没办法往外跳，她的目光上划，落在了晾衣绳上。

身后传来衣服被扯动的感觉，许观知回头看，被吓了一跳。

一个鱼头离她们很近，鱼人嘴里还在重复着要车票，手往前伸，几乎要碰到唐松萝的衣角。

许观知伸手去拽唐松萝，心里已经下了决心，她拉过唐松萝，只来得及交代一句：“抓紧了。”

脚在木框上一蹬，唐松萝本来就离她很近，闻言一把揽住许观知的脖子，外套的帽子被扯得往下坠，布料勒住脖子，许观知往外跳，双手握住了晾衣绳，人在空中晃荡了几下。

鱼人从身后扑上来，一把抓住唐松萝的头发，在那瞬间唐松萝被扯得尖叫了起来。

但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唐松萝惊魂未定的把头扭到身后去看。

她整个人挂在许观知身上，背后已经没有了鱼人的身影。

鱼人嘭咚一声摔在楼下，没死，手上拽着她的金色假发，眼睛还看着她的方向，嘴里似乎还在喃喃着说把票还给我。

许观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的手扯着晾衣绳，是该庆幸自己的身体素质加强了还是该庆幸唐松萝并不重？

“你没事吧？”她低声问道。

唐松萝没说话，许观知感觉到脖子处有湿意侵湿了领口，唐松萝摇了摇头，头上的发网蹭到她的脖子，有些发痒。

两人此时吊在空中，许观知低声交代：“我包侧面的口袋里有榔头，我爬过去，你等会把榔头拿出来，把对面的窗户敲碎，明白吗？”

脖子处的脑袋点了点，发网擦过脖子。

许观知心想唐松萝在拿什么蹭她脖子？

晾衣绳还在摇晃，许观知的脚往前摇，借推力把自己推到另一根绳子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