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审讯室里——
“……你得罪什么人了?”负责调查的女警叫陈澄,她翻了翻手中记载的纸,黑纸白字,上面写的很清晰。
报警人声称家里进贼,而就在对方报警后的十五分钟,家里爆炸了。
陈澄的眼皮跳了两下,直觉这是个大麻烦。
坐在她对面的少女狼狈极了。
许观知身上套着陈澄的警服外套,头发凌乱,脸上、腿上都有血迹,陈澄看到她的时候对方正缩在电线杆下瑟瑟发抖。
这也正常,十二月的天气谁穿个小吊带热裤出门?
坐在对面的许观知面无表情,似乎刺激受大了。
如果说人生的常态就是起起落落,许观知觉得她的人生简直在圣诞节以后就一直在往下落。
审讯室的暖气烘的脸有些泛干,杀死了那个叫雪鹿的女人后溅到的血让那片肌肤紧绷起来,这就是她违法犯罪的下场吗?警察还没把她抓起来接受法律的审判,对面已经先警局一步把她家炸了以儆效尤。
“……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从被窝里爬起来后就发现有伙人撬了我家门然后把我家炸了,您信不?”
许观知的目光很诚恳,试图打动陈澄。
陈澄手里的笔杆敲了敲桌子,顿了两秒:“撬你家的人呢?”
“跑了。”
“……”陈澄没讲话,目光略过许观知身上的血迹,最后盯着她的脸。
那眼神分明就在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
方续揉了揉眼睛,长时间盯着监控让他有些用眼疲劳。
引爆炸弹的这伙人行事很谨慎,他们避开了监控,就连爆炸的范围都控制的很精确。
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除了缩在电线杆下的许观知以外没有发现任何人。
这很正常,下午幸福巷刚刚诞生黑潮,大部分的居民在听见通知的时候都已经撤离了幸福巷。
“队长,没有。”方续调出了报警时间段前三十分钟的监控,反复确认后下了定论。
幸福巷的黑潮诞生在下午15点28分,结束时间在下午18点49分。
在幸福巷黑潮降临的那一瞬笼中鸟的结界会包裹黑潮展开的区域,这段时间非笼中鸟内部的人无法进入幸福巷,许观知报警的时间是19点23分,在黑潮结束的半个小时后,这个时间很微妙。
按照流程来说撤离的居民最快也要第二天早上7点才能重返幸福巷。
监控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人,除了许观知以外。
18点50分,黑潮结束后的一分钟,对方凭空出现在家楼顶的天台,身着破损的衣服,身上携带血迹。
他们推断许观知进入了黑潮。
方续的桌面上摆着一本薄薄的资料,里面是他们临时调阅出来的有关许观知的个人信息。
队长越南正的目光略过资料,停留在了警局内部的报警记录里。
就在昨天下午的14点24分许观知同样拨打了警局的电话。
她的母亲失踪了。
“仇杀?”方续插话。
许观知的母亲霍清是知云大学的老师,在许观知报警后他们调阅了霍清的生平经历,三年前丧夫后抚养女儿长大,她的履历很优秀,年轻很轻就已经是心理学的教授,根据街坊邻居的问话来看霍清为人很有礼数,几乎未曾与谁有过言语或肢体上的矛盾。
在霍清失踪后的72个小时,警局正式立案。
霍清前脚刚失踪,后脚她的女儿就卷入爆炸案。
方续的推断很具有关联性。
越南正收走了桌上的资料,将资料放进档案袋里:“上报笼中鸟,许观知通关了黑潮,已经是织绪者,这事我们管不了。”
方续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转换,显得人有点呆愣:“那她妈失踪……?”
“一并上报。”越南正拍了拍方续的肩膀,冷不零丁的说了一句:“我们调阅了许观知个人的行程,在她妈失踪前的一周,她频繁光顾诊所,根据现场对诊所就诊医生的问话来看,她的脖颈、膝盖等地均有淤青。”
膝盖的淤青可以说是不小心磕碰到了,但是脖颈的淤青就很微妙。
这总不能是许观知自己掐的吧?她难道有自杀倾向?
“……”方续愣住了,他的脑子里闪过与之相关的几宗案子,案子的标题几乎都与虎毒不食子这一类相关。
“队长,我觉得……”这是不是高智商犯罪啊!
方续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
门风扇的他的刘海飘了起来,越南正无语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有些沉闷。
“……你他妈少看点网络刑侦小说。”
方续收回了微张的嘴巴:“……我擦!”
队长这都能知道?!
……
审讯室里,暖气打的很足,或许是考虑到了许观知的着装。
陈澄扯了扯领口,背后有点发汗。
她的耳机里传来越南正的声音:‘案件已经移交给笼中鸟,你可以出来了。’
陈澄愣了一下,目光重新打量了一遍许观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