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断蔓延的锁链穿破圣诞老人的头颅，他口中发出似鬼一般的哀嚎，不祥的红光像是流淌的血液将目光所视的一切都染得猩红。

两张剔透如水晶般的卡片自中诞生。

“拿到线索！”身后传来金娜的声音，音调怪异。

哪怕不知道当前究竟是什么状况，许观知的身体也快思维一步往前驱动。

许观知一脚踩进了漆黑的沥青中。

很古怪的脚感。

像是踩中了冰冷的空气。

无尽的寒意自脚底向上蔓延。

那两张卡片距离两人不远，身侧的金娜动作比许观知快很多。

只见她轻巧的在沥青里跳跃几步，回过神来卡片就已经被拢在了手里。

许观知咬牙，她的动作远不如金娜轻巧。

被尸雨咬伤的伤口在寒意中存在感越发明显，许观知整个人都处于低温中，脸色呈现死人般的青白。

但眼下顾不上这么多，她费劲的挪动双腿，目光锁定漂浮在眼前的那张透明的卡片。

直到凑近她才看见卡片的内容。

严谨来说这应当算是一张贴纸。

正面的人像上的绘画有着儿童学前班的画画技巧，粗糙的画工用黑色蜡笔勾勒出一个人的模样，白色点出眼睛，红色画出嘴巴，一张人像就结束了。

显然这就是游戏提供给她们的线索。

许观知在看清贴纸的模样后陷入了沉默。

完全看不出这线索什么意思。

而就在二人打量手中卡片的时候，一道刺耳的铃声突兀的在礼物店里响了起来。

像是某种信号一般，许观知注意到随着铃声的响起那不断蔓延的沥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像是遇见了天敌的老鼠。

站在许观知身后的金娜脸色一变，她拉住许观知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快走！”

礼物店中穿透圣诞老人的锁链在铃声下隐隐呈现出溃败的状态。

圣诞老人原本木然的眼睛似乎在铃声中一下找回了神志，他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哪怕身上的锁链穿破了他的四肢，他的脸上也呈现出难掩的恐惧，高大的背影佝偻下来，他艰难的在一堆棉花中捧出一台红色的老式电话机。

随着他的移动锁链吱呀吱呀的勒住他，被穿透的地方腐蚀出了白烟，像是肌肤被泼上了硫酸，圣诞老人疼的脸色惨白，却依旧佝偻着身子，对着小小的听筒点头哈腰，连一声痛呼都不敢发出。

听筒里传来不甚清晰的女音：【……找到她，把她带到我的面前，听见了吗？】

圣诞老人小幅度的点头，声音低媚：“好的，好的镇长。”

听筒另一头的女音听见他的声音后不辨喜怒的冷笑一声，黑色的潮水从听筒的一端流淌而出，化作一双漆黑的手，那双手像是栓狗一样握住圣诞老人的脖子，轻轻一提就让高大的男人悬浮在半空中，圣诞老人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像是一头被驯服的绵羊，青白着脸色被悬在半空，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而自那双手从听筒里流淌而出后，圣诞老人身上的锁链就已经完全溃败了。

他这幅乖训的模样似乎令那双漆黑的手感到无趣，那双手很快就把他丢在地上，像是扔掉一块肮脏的抹布。

听筒里不再传来声音，那双漆黑的手也消失不见，满地狼藉的礼物店里唯有圣诞老人依旧匍匐在地上，满脸顺从。

……

礼物店里发生的一切许观知他们已经看不见了。

在金娜扯住自己手的瞬间许观知就意识到或许事情又一次出现了变动，两人推开礼物店的大门，那在店内往外看磅礴的雨水随着推开的门消失不见。

许观知从口袋里拿出那把道具雨伞，粉色的小猪图案雨伞在这一片废墟中格格不入，她撑起雨伞谨慎的踏出礼物店的屋檐，听见了清晰的一声雨水落在伞面的声音。

但是视线里却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是她的耳朵出问题了一般。

周围尽是废墟，像是战后的残骸一般。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老天，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破的地方！你说对吧？钞票？！”

‘钞票’许观知木着一张脸，敷衍的回答她：“是啊是啊，蘑菇人。”

这已经是许观知第三遍回答金娜了，金娜的状况很不对劲，正常的时候她是个人，还会一脸严肃的跟许观知说：这里是黑潮内部！很危险！我们得赶紧找到队长！

是的，没有错，哪怕是这种时候她还是这么的具有摆烂想法。

不正常的时候她就是一个蘑菇人，名字、过去等等这些东西她全都忘了个干净。

礼物店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以金娜目前的状况来看，想从她口中问出当时的状况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许观知感觉自己心很累，她不知道金娜为什么还记得自己，并且给自己还起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外号，她这种时好时坏的状态显然十分不正常。

但是不正常的却不止是金娜，还有眼前这条街道。

拽着许观知衣角的金娜见她停下了脚步后，奇怪的看她：“钞票，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