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郁来这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正要放下碗筷,就见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掀开厚厚的门帘走了进来。
“哟,睡的可还好啊二位。”他忍不住打趣起来。
“还行吧,陈珂家里的人是不是找到了?”齐阶也不废话,坐下来就直接问。齐秋行则难得识趣地不去打扰,和凌郁来打过招呼就去了灶房想找人做些齐阶喜欢的菜色。
“哎,这事啊。”凌郁来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陈珂的母亲还活着,在她父亲死后就被娘家人接济了回去,我去见过她,日子还行,她家里人还算照拂,就是神志不太清醒,只会说胡话。我想着这种情况就不要再刺激人了,也就没提陈珂的事了。”
齐阶又问:“她不是还有个弟弟吗?”
“有,但是不在那儿,我派人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最后查到了户籍上,说是去年就已经销户了。”
“销户?”一个齐阶始料未及的答案。
“对,放心,应该没死。”凌郁看出齐阶担忧的事,说道,“这种情况多是进了军营,改了军籍,回头我再找人问问。”
可齐阶还是担忧:“这年头到处起兵打仗,你们北国刚消停,边境也不安稳,你怎么笃定他没事?”
“算出来的呗,上次出兵魏国派遣的都是边境驻扎的军队,其他地方征去的新兵都在后面呢,伤亡也不多。况且他销户的日子又晚,指不定还在新训没上战场呢,肯定还活着。”
“那你赶紧再问问。”齐阶嘴上这样说,但已觉得陈珂的骨灰已经不能再托付给她的家里人,就和凌郁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上次听了你的话想了想,觉得也对,陈珂她想的是我和她的家,我已经想到该安置她的地方……她母亲那家人你就替我多照顾些,钱财上你先替我出着,等我回了姜国再送回还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也太生分了。”
凌郁来的脸上显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模样来,他微张着嘴,痛心疾首一拍桌子,然后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控诉起齐阶来。
“先不说陈珂姑娘和我也有相交的情分,她的家人即便你不提我也会照顾的。你这样说我实在是伤心透顶,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吝啬重利之人吗?”
齐阶知道凌郁来眼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这个人说起来,真生气的时候不多,所以这回确实是自己的话没说对,于是赶忙哄了哄解释清楚:“你千万别想多。我只是觉得你在临平城当官不容易,不仅要结交人脉,上下打点的地方多,这回为了救我回来肯定费了许多功夫。你那点俸禄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样下去哪里够用。”
齐阶走过来将人按下坐回凳子上,自己在一旁坐下好声好气地为自己辩解。
“历经这一遭你我之间至少也是救命的情谊,我现在不比以前寒酸,不想你过的捉襟见肘有什么不对。你怎么还生上气了。”
凌郁来听罢心里的气消了大半,但嘴上依然不依不饶,带着小刺地回:“所以你现在是祥王了,开始财大气粗起来了,我已经高攀不上你了。”
“哪里的话,你之前不是就攀的挺好。”齐阶也不生气,他现在有齐秋行了,浓情蜜意几天整个人软和地像是团揉好的面,也不在乎凌郁来这些毛刺尖挠痒痒似的话了。
他朝凌郁来笑道:“再说你当初骗了我的事我都没有和你计较,怎么现在还要我来哄你了。”
“我……罢了,这件事是我理亏,我当初要是知道你是个嘴里长刀,心里明镜似的人,绝不会凑上来。”
“那可未必。”齐阶才不信呢,他觉得凌郁来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即使知道了也无非是变个合适的样子再凑上来。
齐阶在临平呆了十多年,也就临走前的这几年过的还算顺遂,他真心实意地对凌郁来说道:“我知道挣扎着活着是个什么滋味,你我本来就不一样,我到顶无非也就是个闲亲王爷,在姜国过过富贵日子就到头了。但你和我不一样,你有抱负。”这也是至今为止,哪怕凌郁来骗了他,齐阶也没有真的讨厌凌郁来的原因。
凌郁来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