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药。”阿卡姆骑士似乎懒于解释,话语简短,“等你好起来,我还有问题需要你回答。”
塔尼亚干咳了几下,眼眶和鼻尖都泛起红晕,“我应该说谢谢吗,我不知道犯罪组织竟然还有优待俘虏的良好传统。”
“随你便。”蓝色头盔之下的眼睛似乎眯了眯,像锁定猎物的猫科野兽,“我不需要一个会在审讯中猝死的俘虏。”
阿卡姆骑士离开后,塔尼亚全身紧绷的肌肉才稍微放松,整个人像调松的琴弦,裹着外套瘫倒在床上。
*
也许是私人军队的指挥官真的很忙,接下来几天塔尼亚都没再见到阿卡姆骑士。她的生活也稍微变得规律起来,早中晚三点都有人将餐食送到房子里来,剩余时间就是无穷无尽的等待,她在墙上刻下一道道横线用以计时,痛经发作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想到杰森,杰森会抱着她,用手掌帮她揉按绞痛的腹部,掌心的温度比焚烧锡兵的火炉更温暖。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注视着她,蓝眼睛像极光之下的冰山,似郑重又似刻意遮掩的随意,对她说“我向你保证”。结果呢,结果最后是她找不到他了。
她又想起上一个世界的杰森,雪山夹杂飞雪的风让她感到温暖,戈壁峡谷燠热的阳光却只让她如坠冰窟。
不知不觉横线就划到第五道。
门外传来咔哒一声开锁声,端着餐盘的男人走进来。似乎与昨天不是一个人,塔尼亚眯眼看着他的寸头和脖子脸上的横肉,男人将餐盘放在桌子上,便后退一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垂落的目光中反而压抑着几分狂热期待,见她没有动,便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不吃?”
塔尼亚:“之前送饭的人我记得不是你。”
“他有事,就由我接替了。”男人舔了舔嘴唇,“有什么问题吗?”
塔尼亚不回答,只盯着落锁的门,目光中流露几分了然。
反而是男人终于忍不住,一把摘了头顶上的帽子,露出完整一张凶相毕露的面孔,脸上每一块横肉都因忍耐而微微颤抖,“妈/的,憋死老子了。”他逼近,一把揪住塔尼亚的衣领,“你这种女人伺候一个还是两个有什么区别,放心,我不会告诉骑士的——”
说着便用力一把将塔尼亚按在地上,塔尼亚的后脑磕到地板,有些眩晕,头顶的天花板看上去就像荡漾的水面。她无所谓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挪到迫不及待跪下来开始撕她衣服的男人脸上,声音出奇地平静:“你不怕死?”
“如果你偏要不识好歹,”男人不屑一顾,“我会告诉骑士是你主动勾引的我。”
好吧。愚蠢,急躁,下/身控制大脑,不是阿卡姆骑士那种不露一丝破绽的危险角色。
塔尼亚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离着,最后来到男人的胸前,一个小小窄窄的方形纸盒在胸口袋里冒了头。她问:“这是什么?”
“哦这个,本来想留到结束后……”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纸盒取出来,是个印了花花绿绿标识的香烟盒。他抽出一根来点上,颇为享受地深呼吸,将烟深深吸入肺中,过滤一遭,再吐出来,袅袅烟雾在空气中像水母般上游,有一口颇具侮辱性地喷在塔尼亚脸上,她一动不动,浅色的眼珠朝上望,空茫一片,似乎跟着上浮的烟丝升入另一个天国。
男人得意洋洋:“要是你能再配合一点……”
也正在这时,塔尼亚抄起餐盘,狠狠扇在男人的后脑,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一时将男人扇得一个趔趄,愣了片刻才破口大骂:“你这婊/子——”
她动都不动,藏在衣袖里的磨锋的石片直捅向男人的太阳穴,他来不及躲闪,太阳穴像个烂水果一样被捅得凹陷,鲜血仿佛开闸的活泵一样突突地涌出来,在塔尼亚的衣服与皮肤上挥毫大片血红。他捂住自己剧痛的头颅,全身失力地向前栽倒,目光中最后凝结的神色是惊惧与怨恨。
阿卡姆骑士走进来时,正看到她慢悠悠地从地上坐起来,鲜血反衬之下的面容白得令人心惊,还有空跟他说:“我杀了你的手下,你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