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穆瑞斯是能听懂的。伊洛特的哥哥或许觉得弟弟教训吃够了,装模作样收回了严酷的惩罚,等着伊洛特对其感恩戴德,更加谨小慎微。而皇族那场用雌虫和亚雌与其他贵族婚配的利益交换,何尝又不是新一轮的折磨。
“什么?”亚当在他雌君身边跳了起来,大声喊道:“那个罪雌就这么回帝都星了?那耻辱之路呢?那我们伯爵府回归帝都星的机会——”
利姆轻轻握住亚当的手臂,堪堪止住了亚当不着调的话。他们身后,押送伯克特的执法队的队长也皱起眉,虽然忌惮,但仍然提出异议:
“这位冕下和罪雌伊洛特也严重伤害了其他几位冕下,其中约德冕下因为衰竭而去世了!星球和帝国都需要一个交代,阁下,冕下,请你们至少交出罪雌伊洛特,在虫皇陛下召回他之前,应该给予他刑罚。”
地面骤然颤动,天空灰黑的风暴聚集,而在虫崽得以反应之前,利姆突然抬起手中的粒子枪,一枪崩掉了伯克特的脑袋!
腥甜的血液溅出半米,利姆冷声说:
“伯爵府的决策,何时轮得到执法队置喙?就算那几位冕下亲临,在我雄主和伯爵府面前,他们也不过无名之辈!”
执法队队长咬了咬牙。他一直在协同第一军追捕罪雌伊洛特,却两次让伊洛特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当日被穆瑞斯和伊洛特戕害的雄虫冕下中,有一位尊贵的子爵冕下受不了奇耻大辱,对他允诺若是执法队带回伊洛特和那个肇事者,就给他一个雌侍的位置。
这是执法队队长无法抵御的诱惑。他的体质等级不低,信息素匮乏症爆发在即,他迫切的需要雄虫的标记和青睐:
“阁下,恕我直言,您是亚当冕下的雌君不假,但你不能代表施密特家族!您竟然越过您的雄主讲话,实乃不敬!”
亚当左看右看,不知道自己的雌君为何突然发难,也因那飞溅的鲜血和脑浆而感到不适,脸色难看。穆瑞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提醒道:
“亚当,他骂你老婆——雌君,你就这么干看着?”
亚当那张蠢得出奇的面容空白片刻,而后露出个凶恶的表情,大声呵斥:
“够了,你是我的雌君,跟贱雌嘀咕计较,把我的脸面搁在哪儿?”
他训斥了一句自己的雌君,却丝毫没有反驳利姆的决策,执法队队长脸色难看极了,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我可以回伯爵府,但我有两个条件,一,让执法队撤出去,如果我感知到它们逗留此地,我会毁约。二,我要等伊洛特醒来,确保他安全离开,不受执法队的威胁。”
亚当如今看着虫崽就神色扭曲,嘴巴一张就要反驳,而利姆则在他之前干脆地说:
“好。”
亚当不满地咒骂着,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利姆撤回了飞艇内。他们谁为主一目了然,穆瑞斯倒不担心他们。他搓了搓小胖脸,揉掉脸上异样的表情,迈开小胖腿回到了狭小却温馨的安全屋内。
他和伊洛特在这里度过了平静的月余时光。伊洛特没有提及第一军的血与仇,穆瑞斯也忘了他的任务和新闻。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一日,胖虫崽都会搜集丛林中开得正艳的花朵放在他们简陋的床头,而伊洛特卸下机甲上一把古朴的长刀,每日在丛林中带回新鲜的猎物。
夜里,伊洛特会将虫崽抱在怀里,带着虫崽一页页翻看他亲手编写的机械教材。他忧虑虫崽那似乎永远都长不大的身体,想要为虫崽做一个微型的、体质差也可以驾驭的机甲,增添几分存活的几率。
无论虫崽说了多少次希望他不要过度忧虑,他总是为虫崽想更多。每当他温柔中带着点慈爱的目光落下来,虫崽总是会想到“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这句话。
可这一切都是基于虫崽愈演愈烈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