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我好像在一对爷爷奶奶家里做客,吃了好多东西,然后……”他语气急促,“然后你俩忽然打人家!我还梦到有一个好大的黄鼠狼要吃我!!!”
月回无奈:“看清楚你在哪。”
“诶?怎么大家都躺在这儿?发生了什么?”
月回:“晚点再给你解释,现在需要你把他们搬回别墅。”
大家一合计,决定让林望津回去别墅把车开过来,然后把人一个个归回原来的房间,今晚的事情他们不会有什么印象,顶多会像林望津这样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月回还把姚憬和林望津杀黄鼠狼的记忆给清除了,非人界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人心向来不可预测。
林望津本来想叫江离一块去开车,但江离并没有帮他的样子,只是站在一旁望着月亮,林望津也就没了那个心思。算了,还是让他来干这个苦力活吧。
“你在干什么?”江离走到月回身边,见她刚好收手,地上的黄鼠狼尸体已经消失了。
月回脸色有些苍白,想说什么,又只是摇了摇头。
江离却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耐人寻味地问:“你想救它?”
月回:“只是一个想法,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似乎是不太理解:“方才你们可是完全照着下杀手来打的,为什么要救它?”他语气平淡,甚至有些讥诮:“被它的故事感动了?”
月回往空中张开手掌,点点荧光挥散出去,“不是感动,万物自有定数,罪不至死而已。”
江离歪头:“若是有人要这么杀我,在我这里他就是罪该万死,不仅如此,我还会对他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月回瞭他一眼,又见他很快地笑了笑,神情天真无辜地说:“开玩笑的,法治社会也就只是想想。”
*
第二天天一亮,月回就带着江离和林望津先行下了山。林怀仁早早等候在林家老宅前,在看到林望津全须全尾地出现的时候,终于松下一口气。
自从月回跟他说林望津有一大劫之后,他前前后后找了许多佛道两教的大师,甚至连之前他学习玄术的那位隐世道长都扒拉出来算了一遍。不是林怀仁不相信月回,只是他太担心了,想在破自家孙子身上劫的时候能多几重保障。
但谁知道这些大师纷纷表示林望津这一劫是凶劫,难解!而且就算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解了,也会落得个身有残缺,灵智大损的结果。
林怀仁听完大惊失色,本想阻止林望津外出,但卦象又显示不可擅自更改,否则劫难将会以更为凶险难测的形式应下来,林怀仁便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将希望寄托于月回身上。
现在看到林望津活蹦乱跳的样子,他不得不更加信服月回的本事,对她简直到了尊奉不已、敬若神明的地步。
如此,江离和林家的因果便算是有了个了结了。
将和聒噪的林望津解释的难题丢给他自家爷爷,又婉拒了林怀仁答谢的请求后,月回本想先和江离回别墅,但江离表示想在林家再关心关心林望津。
月回有些疑惑,江离和林望津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但江离明显没有要和她说的意思,她只好作罢,先行离开了。林望津是个缺心眼的人类,江离和他当朋友没有什么坏处。
江离在门口微笑送别月回,等她被林家的车带走后才缓步走进客厅,在佣人的带领下寻到林怀仁。
林怀仁本以为他俩走了,见江离进来,放下手中的毛笔,“月大师呢?”
“她有事先行离开了。”
林怀仁挑了挑眉,心中一转便也差不多明白江离出现在这的原因,抚着白须将他引到待客茶椅处。佣人上前为二人斟好茶,踩着地毯轻声关门离开。
茶香四溢,热气氤氲。
林怀仁观察江离半晌,少年面如冠玉,嘴角含笑,尽管年纪不大却已有谦谦君子之风,端的是一幅温和有礼貌的后辈模样。长辈不开口,他便噤声不言。
倒是沉得住气。要是自家那小子有这少年一半的作风就好了。
半晌,林怀仁端茶,笑呵呵开口:“江贤侄,看来是有事找我老头子?”
贤侄。
从前林怀仁见他可是叫“江同学”。
江离现在是月回身边的人,当然接得下这句称谓,何况他也并不打算抛开这重便利,于是谦恭开口:“伯父,这次我来首先是想感谢您,听闻您为我与姚家的事情煞费苦心,实感惭愧,江离荣幸能承蒙您的帮助。”
上来一句“伯父”倒是让林怀仁愣了一下,这小子与林望津同龄,竟然生生给自己抬了一辈。但林怀仁转念一想,月回十分看重江离,说不定江离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想到这林怀仁便又对江离刮目相看一层,不再以世俗的身份去与江离相处。
他摆手,“我并没有费什么苦心,桩桩件件都是月大师费的心。”
听到想听的地方,他缓声道:“伯父,我这次前来第二件事便是想问问您和月回之间,为了我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见林怀仁不解,他苦笑道:“大概是怕给我留下负担,月回从来不告诉我她做了什么。但人若不知恩图报岂不是与猪狗无异?我感念她对我的好,就想知道她究竟费了哪些心,有没有什么难处,这也算是……我的一己私心吧。”
说到这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天下所有忧心在意的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