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蛇族族老权杖白药和那青年男子,也就是他的孙子名叫近水的,如约前来祭殃殿复命。权杖白药还拿出了之前邲州之役的行军图,对览冥道:“当年,我族听狼王号令,在邲州东侧潜伏,谁知以齐翎氏为首的鸾凤一族背信弃义火烧蛇族大军,致使我族损失惨重。与其沆瀣一气的鹓雏金桑氏则火烧邲州西侧伏兵,北溟海族又顺着鹭江逆流而上在南方上岸加以逼迫,致使狼王和荒族大军困斗于邲州中部,霁恒则趁机带领天军从北部而下一路追杀!狼王被翼族背叛,进退维谷,这才不得不让出了邲州土地!”白药气愤地拍着大腿道:“近水的父母就战死在了那里……近万年了,我族大仇不报,邲州不收,老朽死不瞑目!”
竟然族耻刻骨不忘,又为何这么多年未曾见过蛇族来祭殃殿祭拜英灵,中心殿供奉的先人灵牌都落满了灰?览冥心中疑惑,但并未问出口。他一直以为族人安于现状,族心涣散,但看到蛇族的决心其实不然。
权杖白药道:“这么多年,我有何颜面祭拜先祖,每每路过祭殃殿都不敢入内!”
近水道:“蛇族虽是如此,但他族是因为殿下你居住在那里才不愿去的。”
览冥心中有愧,他竟不堪至此?以致族人对他退避三舍!
“其他族人都是唯大殿下和二殿下马首是瞻,大殿下曾下令族人不得踏进祭殃殿半步!再加上这些年各族都养尊处优惯了,雪耻之心一年不如一年!”近水不满地接着道:“就拿缠山汪洋来说,殿下你看,到现在他还不来!天天就知道和各族姬女厮混!”
“哪有背后这么说人坏话的,还在三殿下面前!近水,我可是你尊长!”汪洋扛着一大铜锤走进了殿里。
“什么尊长不尊长的,我才不要你这好色的大胖子当我的尊长呢!”
“说谁大、大胖子呢?我这是幸福肥!”汪洋懒得理这无理的小儿,再说他还有正事儿要办呢!说着,就立刻向览冥展示道:“殿下请看,这是我的兵刃震天锤!”
“什么震天锤!就是一铜锤子!”近水白眼。
“近水,你够了啊!怎么和我那婆娘、婆娘似的一天到晚酸不溜秋的!”
“殿下,你看哈!我这震天锤,一锤子下去能把这地砖子拍烂了!”说着,汪洋就举起了大铜锤子一使劲儿,地砖裂了不说,地上还破了个大窟窿!汪洋洋洋得意地炫耀道:“各位,见识到我这震天锤的威力了吧!殿下,属下请命,担当我军先锋!”
“好……”览冥本来也不准备让蛇族充当先锋,见他如此自告奋勇,实在“盛情难却”,其实主要的是他把祭殃殿的地砸了个窟窿,得让他赔。
“我们不能像上次邲州一役那般重蹈覆辙,此役鸾凤和北溟也定会参战。尊长可有良策?”览冥问道。
白药道:“这些年,老朽一直训练族人的水性,蛇族本就擅水,此次可以借助鹭江埋伏,不会再让那些鸾凤鸟人暗算了去!”
汪洋问道:“我也是怕了那鸟人,才把名字改作汪洋的,属下原名王阳,虎族额头上的王,天上太阳的阳!”
“你是怕你婆娘吧!”近水又白眼道。
“你这小子,未免也太目无尊长了!白权杖,你可得替我好好管教管教你、你这个孙子!”
“老朽就这么一个孙子,舍不得。”
“你!”
白药接着道:“汪权杖,你和离朱夫妻恩爱,多生几个孩子,孩子再生孩子,他日你就有很多个孙子来管教了!”
“哼,埋伏在鹭江有什么用,就你们的武力能阻止北溟海族上岸不成?不上岸,又怎么释放傀毒?上了岸,不照样怕鸾凤鸟人?”
“殿下,老朽愿率族人与北溟海族拼死相抗,只是鸾凤一族属实令人头疼啊!”
“殿下,您不是鸿鹄王族之后吗?不如趁此役向他们求助!”汪洋道。
白药也附议道:“对呀,殿下。凤凰对凤凰才有胜算!”
“好,明日我便前去北境。还有鸑鷟一族……”
“老朽这就派族人前去岐山打探。”
“那与鸑鷟一族联系之事就交由尊长去办了。至于,对抗北溟海族之事,我们还有败水一族,并不是孤军奋战。”
“败水?让青蛙吐铜钱筹措军饷吗?”汪洋道。
近水也道:“蛙族都去赌坊、莺花馆,做打杂管账的去了。”
“他们那族见钱眼开,本来眼睛就大,见到钱眼珠子都能掉地上!”汪洋揶揄道。
“我认识败水族一河蟹叫缘木的,他是北溟海族一虾兵的远房的远房的远房,我一直让他帮忙打探北溟这些年的动静。等我再让他给打探打探海族这几日的情况。”近水道。
“那就交给你了……”览冥怎么觉得,没有一个……
只听绛九在览冥耳边小声嘀咕道:“主人,我怎么觉得这些人没有一个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