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看看四周,却发现被围的人中有些面色不霁,脚步虚浮,似乎有中毒之象。
再细看他们腰间,似乎都挂着红色的牌子。
……我和步青山不巧都抽到了红牌。
只是步青山因琴叠昏迷,我体内有蛊,是以这毒暂时无碍。
此时千重悄悄对我道:“易水宫。”
话音刚落,一队人马闯进广场。他们虽做的是军士打扮,实际上不少人我在登云峰见过,显然是易水宫弟子假扮。
而后面的那些……竟是我婆罗教中弟子。
当先一人嘴角挂着阴笑,正是陈愚。
他扫一眼场上状貌,随意地拱了拱手,扬声道:“多谢了,柳庄主。”
随后又对其他人喊道:“诸位,在下易水宫陈愚,此次作为朝廷派遣是特使前来与诸位商议讨贼大计。若是有愿意归顺朝廷的好汉,在下也绝对不会为难,各位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若是愿意归顺,解药自然奉上。”
他说的好威风,像是此刻睥睨的掌控者。
那些武林正道自然是不愿意,口中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陈愚眼中渐渐浮上狠戾之色。
“既然诸位不识抬举,那就别怪陈某了。”他往身后看了一眼,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根笛子,缓缓移向嘴边。
百毒门!
我脚下飞起一颗石子,光影之中,那老者一声惨叫,笛子从半空跌落,摔成两截。
“谁?”陈愚立刻朝我所在之处望来,皱眉喊道:“好汉何不光明正大地站出来,用这些阴损手段算什么英雄?”
我站在人群中扬声道:“在下一无名小卒,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不知道易水宫身为五大派之一,为何瞒着武林众人私联朝廷,其中可是有什么不为人道的好处?”
此话一出他面色一变,沉着脸死死盯着我。
我再接再厉:“况且此前就有传闻,阁下因违反门规,被逐出易水宫,又如何能率领易水宫门人,与中原武林作对呢?”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
“这厮定使了什么手段,迫使易水宫众人听他号令!”
“他身边老头方才将要吹的那笛子古怪,莫非正是以此控人心神?”
我朝柳婧看了一眼,她眸中似有火烧,恨恨看着陈愚。
看来芙蓉山庄也被此人下了琴叠,不得不听从他吩咐。
陈愚蓄谋已久,自不可能被我三两句话扰了心神。他朝后看了一眼,面色又恢复如常。
“诸位,我陈愚微不足道,自知无法服众,但,若是他呢?”
他话音一落,一道黑影自他身后缓缓上前。
我心中顿觉不妙。
此前种种,让我对今日局面多少有所预料,然而心中总有一石头悬而未放,是以脑中总有根弦紧绷。
那黑衣人枯槁的双手伸向头顶,一点点把帽子取下,露出原本样貌。
我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终于落地。
“张楼主!”
“张楼主怎会与朝廷走狗混在一处?”
“呵呵,怕是早已与他们勾结在一处!”
“张楼主定然有难言之隐,才不得不如此!”
众人议论声后,又静下来,纷纷盯着张玄阳,等他解释。
虽说是五大门派,但昭明楼基业深厚,又有张玄阳、步青山等武学翘楚,是以五大派一直以昭明楼为首位。
所有人都不解,武林之首为何要投身朝廷?
我细细观察,张玄阳双目清明,面色沉静,丝毫没有中毒之态。
他是自愿的。
是什么样的诱惑能让他甘愿不做武林之首却成为朝廷鹰犬?
我想起了白放歌曾经说过的话。
“天下武林人士所求,若非至尊之名,便是至高武学,无出其二。”
张玄阳已然有名,那他求的便是后者。
他终于开口了。
“诸位,请听老朽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