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夜没睡,最终还是决定和高韩明在海洋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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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半掩着,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木地板上,一条条像斜织的琴弦。
邓梓健坐在钢琴前,正在弹肖邦的叙事曲。旋律时而奔涌,时而沉静,像是在诉说着某个故事,指尖在黑白键间起伏,一贯的克制,却不失温度。
盛滢则趴在书房的那张小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薄毯,一本《爱你就像爱生命》摊在手中。她翻页的声音不时和琴声交织。
突然,她抬起头:“邓梓健——停一下!”
邓梓健手指一顿,转头看她:“怎么了?”
“我想给你读一段。”盛滢坐起身,神情认真。
他笑了笑,把双手从琴键上收回,支着下巴望着她:“那你念。”
盛滢清了清嗓子,慢慢念出来:“我愿意像猪那样活着,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一种温暖的关系,像两只猫相依为命。我不想成为一个正常人,我想成为你喜欢的人。”
说完这句,她看了他一眼,又自己低头笑了一下。
“虽然很傻,但真的很喜欢。”
她垂着眼,像在心里翻找着词语,然后又仰起头看他:“我也在想啊……如果能留在你身边,我也想当个小动物。”
“猫我不行,太高冷了。”她说着自己笑了起来,“那我就当只小狗吧。会冲你摇尾巴,会黏人,会看你弹琴就傻笑。”
邓梓健靠在琴边没说话,只是盯着她微笑。
“当狗?”他慢悠悠地问。
“对啊。”她一脸理所当然。
这一次,邓梓健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来。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行,那以后,狗链就只能我来牵。”
盛滢“哎”了一声。
邓梓健走过来,小心地把盛滢按进怀里。
他的身体很稳,带着薄薄的热度,像一堵沉默的墙将她整个圈住。
她躺在沙发上,他覆了上来。不是骤然的重量,而是那种慢慢逼近、循序渐进的靠近,每一寸的贴近都清晰地落在她的知觉上。
他的眼睛离她很近,呼吸轻轻打在她脸颊上。他没说话,手掌扣住她的手,指节分明,力道稳而有分寸,蒙住了她的双眼,顷刻的黑暗让她更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气息。
他不是那种会急躁或失控的人。相反,正是那种沉静的、缓慢的、却异常坚定的动作,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一段温存后,邓梓健的手机不合时宜的一直在响,看到是高韩明,就打了电话回去,电话另一头的高韩明沙哑这声音说:“和林玲分了,陪我喝点儿啊?”
等电话挂断,邓梓健低头刷了几条消息,又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怎么了?”盛滢窝在他身边,懒洋洋地凑过去看。
邓梓健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屏幕上是一连串高韩明发来的图片,是林玲和一位女生笑得很亲密的背影,配文是:官宣。
盛滢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他女朋友?那个粉头发?”
邓梓健一边回复一边说:“林玲,原来俩人刚同居一个月。”
盛滢一边吃着瓜,一边坐直了:“哇……啊?她喜欢女生啊?”
她顿了顿,忽然认真起来,“你要不要让他来这边待一会儿?现在一个人肯定心情很烂。”
邓梓健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不介意?”
“不啊,喊他看看。”盛滢说着,把腿盘好,认真地点头。
邓梓健笑了一声,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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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门铃响了。
高韩明穿着皱巴巴的T恤,一手提着三瓶酒,另一手拎着一个炸鸡桶。一脸消沉的样子。
邓梓健把人拖进屋。
盛滢已经把茶几清空,摆上零食,给三人连好了游戏手柄。
高韩明一屁股坐下。开始和邓梓健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直到邓梓健好像听腻了,说,咱们一起打游戏吧。
高韩明终于是稍微开心了点起来。
整个晚上,他们有说有笑。
高韩明的伤心事,也在这一局局游戏、一口口啤酒里慢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