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指到的小小明显还在状况外,见江玉燕一脸期盼地望着她,不免有些不自在,便道:“我?我无所谓啊,我听小姐的。”说着,顺势笑嘻嘻地挽上了自家小姐的手臂。
铁心兰自然也是没有异议的,虽然她对于“江玉燕可能也喜欢上了她的心上人”这件事有些膈应,但将心比心,她也是希望这个身世坎坷的女子可以顺利与亲爹相认的。毕竟,若是能够享受骨肉亲情,又有谁愿意踽踽独行呢。
这样想着,便将这个话题推到了在场一直没有发过言的花无缺身上。于是,江玉燕便趁着这个转折,再一次望向了身边那个翩翩公子。
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瞧,花无缺被诸人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便颔首道:“帮就帮吧。”
闻言,江玉燕自是喜不自胜,而铁心兰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被她极力压下了。
既然说好了要帮江玉燕找爹,第二天众人修整完毕,便又返程去往江别鹤府上。
江玉燕与花无缺同乘一骑,坐在对方身后轻轻环抱着对方腰身,感受着他身上的阳刚气息,一时有些着迷,便柔柔问道:“我可以叫你花少侠吗?”
花无缺只当她是没话找话,便道:“随便你。”
简短的几个字,便让气氛再一次陷入尴尬中。江玉燕却毫不气馁,因为只要能跟他待在一处,她心里便有无数心事想要倾诉,区区尴尬又算得了什么。
便柔声同花无缺诉说起了寻父前的事情,“我从小就跟着我娘卖唱,她一直都叫我玉燕,始终都没有告诉我到底姓什么。直到她临终的那一天,她交给我一个香囊,让我带着它去找仁义无双大侠江别鹤,说他就是我爹……幸好有花少侠你相救,再加上心兰姐姐和鱼大哥,你们一起送我去江府,真是玉燕的福分啊。”
提起江别鹤,花无缺难得露出了一抹复杂的表情,皱了皱眉,淡淡道:“举手之劳。”
江玉燕自小跟着母亲颠沛流离,早已练就了一番察言观色的本事,见花无缺对江别鹤的兴趣似乎不是很大,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问道:“移花宫,是不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花无缺愣了愣,虽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一问,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认真回想了一番自己长大的地方。记忆中男人的痛悔与女人的哭号纠缠在一起,最后渐渐演变成两位师父要他杀尽天下负心人的冰冷话音,他闭了闭眼,将那些不甚愉快的回忆抛诸脑后,点评道:“是很美丽,但是很冷清。”
这也是他为何宁可在外空耗时日,也不愿早早回去复命的原因。移花宫太过冷清,冷清到让他在接触了活泼开朗的铁心兰与小鱼儿后,再也不愿意轻易回去。
“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隐约察觉到江玉燕语气中小心翼翼的试探,花无缺原本有些松动的语气蓦然变得无动于衷,拒绝道:“移花宫从不许外人进入。”
他们的对话,身后的铁心兰与小鱼儿一概不知。这对异父异母的兄妹俩此刻正共乘一匹,看着前方的一双人影失神。
铁心兰坐在前面,看着前方贴在花无缺身后轻轻环抱着他腰身的江玉燕,颇有些呷醋,便开始同身后一直不安分地哼着小调的小鱼儿聊天,试图从那股酸意中解脱出来,“喂,她说江别鹤江大侠是她什么人?”
“生父。”
“生父?你看呢?”
“我看……”小鱼儿难得见到她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却又出奇地不觉得讨厌,有心逗逗她,便道,“挺漂亮的。”
闻言,铁心兰醋意更重,又问:“有我漂亮吗?”
小鱼儿偏头忍住笑意,而后一本正经答道:“漂亮啊,眼睛大呀。”
任哪个女子听到身边男子说旁的女人比自己更漂亮,都不会心情愉悦,铁心兰也是如此。见小鱼儿当着她的面如此夸赞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她不由抚上眼眶,不爽道:“她的眼睛要是比我的漂亮,我把眼睛挖下来给你呀。”
哟,原来醋坛子打翻的酸味竟然这么浓啊。小鱼儿嘴边蓄满笑意,声音里却不露分毫,继续调侃道:“她的脖子也挺不错的啊。”
铁心兰顺势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触手之处纤细修长,便不服气地说道:“脖子也没我漂亮,粗有什么用?”
小鱼儿乐了,又逗她,“哪里粗啊?细细长长的那双腿那么漂亮,可惜就是……屁股有两条白印。”
听到他一本正经地开黄腔,铁心兰惊了,望了望前方江玉燕的背影,又看看身后的小鱼儿,瞪大眼睛怀疑道:“人家屁股有白印你都知道,莫非你偷看过?”
“当然啦,我看过全身所以知道啊。”
“你说什么?”没想到啊没想到,看似玩世不恭的小鱼儿居然是这种人?平常也没看出来呀。
小鱼儿噗嗤一笑,清朗的笑声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发揭露真相道:“说马呀,你不是说马吗?”
嗯?
敢情他们聊了半天都是在鸡同鸭讲?铁心兰忍不住了,指着前方江玉燕的身影愤愤道:“我是说那个女的!”
小鱼儿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不过自家义妹这么单纯,不多逗逗她简直天理不容啊。便继续耍赖道:“那匹马也是女的!”
都这时候了,铁心兰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他在戏弄她,方才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她有些羞恼地拿肩膀顶了顶他,娇嗔道:“讨厌。”
虽说如此,被小鱼儿这样一戏弄,她心里的郁气到底也散了大半。再望向前方那两道一粉一白紧贴着的身影时,也没有方才那样酸了。
这大抵就是有个幽默朋友的好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