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章《欲望深渊》
第一节·沉沦之象
"利益一旦扩大了,那欲望也会随之扩大。到时候,人们的一举一动就不难猜了……"尺三刀坐在济世阁的窗前,默默回味着寸五行的话。窗外,尺州的天空依旧灰蒙蒙,却比之前多了一丝诡异的躁动。
这几日,尺三刀刻意没有插手城中事务,而是暗中观察。正如寸五行所言,随着城中最富有的钱家庄在灾年囤积粮食,抬高粮价,原本还能维持生计的百姓们开始骚动不安。
街头的叫卖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争吵。有妇人因买不起米而哭泣,有孩童饥饿晕倒在路边,更有人趁夜色偷偷潜入商铺行窃。
"三刀大人!"一名小童慌张跑进阁楼,脸上写满惊恐,"利通钱庄在收债了,他们说要收走百姓的房子和田地!"
尺三刀眉头紧锁,立刻起身。利通钱庄,正是钱家庄掌控下的民间借贷机构。如今,四大神正通过这种手段攫取土地,将更多百姓推向绝境。
第二节·欲望萌芽
当尺三刀赶到城西时,看到一幅令人心寒的画面。三十多户贫民被赶出家门,他们蜷缩在寒风中,身边只有几件破旧的衣物和几袋薄薄的干粮。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钱家庄的庄丁们正将一车车从贫民手中夺来的粮食运进钱庄地窖。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寸五行低声质问,手中二胡因情绪而微微震颤。
尺三刀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注意到有个年迈的妇人偷偷望向钱庄正门,眼中闪烁着向往和恐惧交织的光芒。她旁边的孙女紧紧抱着她,小脸苍白。
"那是王寡妇,"小童在旁低语,"她家的祖田被夺,儿子也活活饿死了。"
就在这时,钱家庄的二管家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走过来。他扫视着这些贫民,眼中充满冷漠:"限三天内搬离,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寡妇颤抖着站起身,抱着孙女一步步走向钱庄。尺三刀想上前阻拦,却被寸五行拦住。只听寸五行低声道:"她在攒最后的力气,准备求见钱老爷......"
第三节·人心异变
第七天清晨,尺三刀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出事了!王寡妇......"小童哭喊着闯入。
等尺三刀赶到钱庄前时,只看到一幕骇人的景象。王寡妇不知何时已经闯入钱庄,此刻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坐在钱庄大堂中央,她的头发凌乱,眼神空洞。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怀里紧抱的孙女——那孩子已经断了气,却仍被母亲以保护姿态抱在怀中。
钱二管家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擅闯钱庄,这就是下场!"
周围的贫民们被这血腥一幕震慑,没人敢上前,却也无人离开。尺三刀注意到,有几个妇人眼中闪过犹豫,她们低声议论着:"说不定闹一闹,能分到点救济......""可是上次那个抢米的,不也被活活打死了?"
"看啊,钱老爷出来了!"有人喊道。
钱老爷摇着折扇出现在大堂,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容:"老人家,不是我不帮,我这钱庄也不容易啊..."
王寡妇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的手指深深嵌入孙女的发丝,整个人如发狂的兽般扑向钱老爷。钱庄的护院立刻围了上来。
就在这混乱之际,尺三刀听见了寸五行的声音:"三刀,你看那边——"他望向人群外围,脸色骤变。
几个原本瑟瑟发抖的贫民突然眼神变了,他们悄悄靠近钱庄的粮车,迅速将少量粮食藏入怀中。当被守卫发现时,他们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痴痴地笑着,任由守卫拖走。
"他们在赌,"寸五行声音发冷,"赌自己不会被发现;赌自己能活过今天;赌下一代能过得好......这就是被欲望侵蚀的人心。"
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灾难,似乎正在酝酿。而尺三刀的济世壶,第一次发出沉闷的嗡鸣......
第四节·人性之镜
钱庄大堂的骚乱很快平息,但那一幕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每个人的心。尺三刀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拖走的贫民,他们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