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听州盯着夜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是再敢出现在他面前,我就找道士来收了你,听见没有?”
夜离被他眼里的狠戾吓到了,下意识往后缩。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苏听州这么生气,以前就算被骂“恶心”,苏听州眼里也总有一丝犹豫,可现在……现在苏听州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过街老鼠。
“我……我只是想对你好……”夜离喉咙发紧,声音越来越小。
苏听州却不想再听他说话,甩开他的手就往回走。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傅景在咳嗽,咳得整张脸都红了,手捂着胸口直发抖。
“学长!”苏听州急忙跑过去,轻轻拍着傅景的背,“要不要叫医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傅景摇摇头,抓住苏听州的手:“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喘不上气……刚才那个男生,是你的朋友吗?”
苏听州顿了顿,想抽回手,却被傅景握得更紧。
他看着学长眼里的雾气,突然有些心软:“不是朋友,就是个……缠人的疯子。你别管他,好好休息。”
傅景笑了,手指轻轻摩挲着苏听州的手腕:“听州,还好有你在。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窗外,夜离蹲在窗台下,听着屋里传来的低语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闻到了傅景身上的味道,那是苏听州身上的味道——混合着洗衣液和一点点薄荷香。
原来这个人类的温柔,早就给了别人。
夜离摸出塑料袋里的草莓,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草莓很酸,酸得他眼眶发烫。
他想起昨天在便利店看见的场景,苏听州给傅景打电话时,嘴角是上扬的,眼睛里有星星,可对自己,永远只有皱眉和厌恶。
“为什么呢……”
夜离对着月亮喃喃自语,“我也可以很乖的,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他展开翅膀,在夜色中飞向医院楼顶。风掀起他的T恤,露出后腰上被苏听州抓伤的痕迹。
伤口还没愈合,每动一下都隐隐作痛,可比起心里的疼,这根本不算什么。
夜离趴在天台边缘,看着病房里的灯光。
苏听州正给傅景喂水,勺子碰到嘴唇时,动作轻得像在碰一朵花。
夜离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吸血时,苏听州也是这样皱着眉,却没有躲开,让他偷偷吸了好几口。
夜离苦笑一声,把剩下的草莓扔进垃圾桶。
草莓滚进黑暗里,像他那颗被揉碎的心,没人在意,没人看见。
病房里的苏听州,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替傅景掖好被子。
他没注意到窗外的人影,也没听见天台上传来的叹息。
此刻他心里装满了傅景,装满了学长掌心的温度,装满了十七岁那年夏天的蝉鸣——那时的傅景,是第一个对他说“别怕”的人。
这一晚,有人在温柔乡里数着心跳,有人在黑暗里数着伤痕。而月亮,依旧冷冷地看着人间的痴缠,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