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太子将李迟意身世一事悉数告知了老皇帝。
皇帝一点没怀疑李迟意的身份,都说隔代亲,见他第一眼他就觉得那孩子与自己有缘,与自己女儿神情气质颇为相似,果不其然……
“此事,暂时还是不要对外声张得好,”皇帝虽然老了,但脑子不算糊涂,“我皇室血脉被祸害得所剩无几,如若将他的身份被昭告天下,只怕,只会给他惹来更多的杀身之祸。”
太子点头,从巨大的惊喜中冷静下来,好在临走时,杜若兰已经交代了宴春园上下,不能透露此事,自己也是一时糊涂,只管认回侄子,还没一个女子清醒,现下回过神来,也觉得后怕,此事确实只能保密,不能宣扬。
“你回东宫去吧,莫要让皇后发现此事。”老皇帝说。
“孩儿告退。”太子行礼后,便离开了。
宋皇后被父亲无端责问,心里闷堵,心里憋着气,几天下来,整个华兰殿上下是人心惶惶,生怕惹了皇后一个不高兴,就被她拿去喂了蛇。
“娘娘,太子回宫了,刚从殿出来,”
宋皇后到底是后宫之主,太子名义上的母后,回来后也不来参拜,宋皇后觉得自己威严受辱,于是把太子召进了华兰宫。
“娘娘。”太子喊了声。
“听说你去求了你父皇,解除了与徐家大小姐的婚约,这徐家大小姐,确实没什么贤妻良母的风范,可太子妃已经离世多年,你作为东宫储君,怎可没有子嗣?需不需要母后,替你另寻良妻?”
提起太子妃,太子沉痛地闭眼。他曾有过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长公主死后不久,他的妻儿在去皇寺祈福的路上,双双离世。之后经宗亲挑选,替他订下了与徐乘月的婚事,徐家是名门望族,对他日后登帝有所助力。可他刚丧妻丧子没多久,根本无心另娶,所以与徐乘月的婚事就耽搁下来了。没过两年,北边蛮族入侵,他便离开京城,去边关监军去了。他与徐乘月的婚事也一拖再拖,徐乘月在京城百姓的口中,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
他从来不信自己的妻儿是意外身死,就连长姐,也是被人害死,一股难掩的恨意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看着面前这个,哪怕三十有几,依然不染风霜,模样美艳的女人,为了符合世人眼中一国之母的端庄形象,宋皇后已经及尽可能地把自己打扮得朴实无华,她的脸上,也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从来不达眼底。
没有人比高琰更清楚,宋皇后这幅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副多么狠毒的心肠下。眼下她还想干预他的婚事,自己自然不可能答应。“儿臣的婚事,就不劳母后操心了,”
说完他拂袖离去,以前,他年纪尚轻时,两人还能保持着表面上的母慈子孝,现在,他不想再忍。说完太子拂袖离去,
宋皇后收起脸上的笑意,面对太子的无礼,她没有什么情绪,因为很快,他就不再是太子了。
这时何姑姑走过来,犹豫着说道:“娘娘,宋家已经下聘礼,送到宴春园了。”
*
当一庄庄盖着红布的聘礼被抬入宴春园时,杜若兰这才想起来,她答应了宋清然,与他假成婚一事。
当时杜若兰打着两个主意,一是宋丞相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哪怕宋清然能说动宋丞相,那也过不了宋皇后那一关,不用自己拒绝,这事儿也成不了,二来,哪怕真成了,宋清然说会配置一种毒药给她,利用这个机会杀了李青云,神不知鬼不觉,她既可以报了血仇,还可以从中脱身。本以为会卡在第一步,没想到,他真说动了宋家上下,答应这门婚事。那就只能将计就计,报了仇再做打算,至于李迟意那边……杜若兰咬咬唇,她暂时还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迟意回来,看到铺了一路的大红庄匣,联系着早已传遍京城关于宋府二少爷和守安县主的喜事,还有什么没明白过来。
他怒容满面,一脚踹翻地上的聘礼,宴春园的丫鬟仆人们也不敢上前阻拦,眼睁睁看着他发了疯似的,把聘礼拎起,一箱箱的悉数扔出了门去。
做完这些还不够,他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宴春园,直指雁回堂而去。
雁回堂内。
宋清然正在给病人问诊,话刚到嘴边,只听“砰——”的一声,雁回堂的大门轰然倒地,高挂的牌匾也摇摇欲坠,最后不堪重负,也掉了下来。
门口站着气势汹汹的李迟意,他双目喷火,看起来要杀人似的。
这一幕吓得医馆的病人们纷纷起身逃命,连翘也被吓得蹲在了药柜后面,不敢出声。
“宋清然,你趁虚而入,算什么正人君子?”
宋清然不甘示弱,回视于他,“你口口声声说我趁虚而入,那你呢?趁人之危,又算得上什么君子,凭什么,来讨伐我?”
李迟意没有说话。
宋清然冷笑一声:“她已有身孕,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