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未化殷九九却已有些耐不住了,趁着断云远出去办事,自己便偷溜了出去。
开春已好些日子,但是山里的雪总是化得慢些。
殷九九沿着蜿蜒小路,一边踩着那些被风吹散过来的梅花,一边往山外走去。
踩着踩着,那些粉色的花瓣竟变成了艳色的血滴!
殷九九抬头看去,一个跟南宫千里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一手执剑一手捂着腹部在前面蹒跚地走着,走了没几步,他便又跌坐在了雪地里。
殷九九赶忙跑过去。
却见那少年喘着粗气,沾满鲜血的手自衣襟里掏出一条晶莹的吊坠,看得入神。
那吊坠呈水滴型,晶莹剔透,奇异的是吊坠的末端有一抹显眼的血红,好似有一滴鲜血正封印在里头。
殷九九觉得好奇,便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那少年被这突兀的声音一惊,见她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便没有理她,迅速将那吊坠收进怀里,挣扎着站起来。
只不过没走几步,他便又摔倒在了雪地里。
殷九九本来跟在他屁股后面,见他摔倒本能想去扶,却不料被他一并带倒,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底下。
好不容易将快要晕厥的他推开。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她叫了几声,他这才微微睁开眼。
殷九九想起前日断云远给了她一瓶药丸,说是重要时刻可以保命,便立即掏了出来往他嘴里倒了大半瓶。
那人这才好似续上口气。
“你……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做殷九九。”她干脆回答。
那人瞳仁明显一缩。
“是你?你的父亲是殷启明?”
“是啊,你认识我爹爹?”
那人犹豫着摇摇头,想了一会,突然用力地抓住殷九九的手臂:“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殷九九几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
“帮我保管一样东西。”他说着把那枚吊坠掏出来,交到她的手中,“这枚吊坠叫做血心。答应我,好好保管它。不要告诉任何人它的名字,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给你的。”
殷九九本就对那枚吊坠很感兴趣,干脆地点头答应。
那少年好似仍不放心:“你给我发个毒誓。”
“什么叫毒誓?”
“你把手举起来,跟我念:我发誓绝不透露任何有关此吊坠的信息,不让任何人知道此吊坠为柳欺风所赠,如违此誓,孤独一生、不得善终!”
殷九九照着他的话念了一遍。
他这才放心,从地上爬起来,把她一把推开:“你快走,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赶紧走!”
看着他不稳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只留下一条长长的鲜血画成的红线,殷九九一阵莫名其妙。
这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殷九九将那枚沾满血的血心吊坠在雪地里擦擦,然后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小心地藏进衣服里面。
“放心,我会帮你好好保管的。”
拍拍胸脯,刚想抬脚继续往外走,却被一道青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你想去哪啊?”
殷九九看一眼断云远那张稍有怒意的脸,干笑道:“嘿嘿,嘿嘿,没想去哪,就看看,看看你回来没有。”
“还不赶紧回去练剑!”
“是,是。”殷九九赶紧抱头跑了。
断云远看一眼地上的血迹,眼里是一抹狐疑之色。抬手微一示意,已有一人从路旁暗影里跳了出来,低头领命,将雪地上殷九九等人的足迹清理干净。
…………
林中的积雪早已化得一干二净,树梢的花瓣也早已被新绿的嫩芽代替,叽叽喳喳的鸟叫预示着:春天来了。
在梅林苑练了几个月剑,殷九九终于再也耐不住了!
“我要去找阿南,我要去找阿南……”
断云远斜靠在宽大的榻榻米上看书,殷九九便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次了!
皱眉,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什么?难道是送我出去?”她一阵兴奋。
断云远耐着性子摇摇头:“不,是掐死你。”
他的表情十分认真,但是殷九九却不怕他,反倒伸长了脖子凑到他面前:“喏,让你掐。你如果掐不死我,是不是就送我出去找阿南?”
简直了!断云远还真拿她没办法了!
“那个什么阿南就那么好?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地想要到他的身边去?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刚才还想掐死我来着,这就叫对我好吗?哼!”她赌气背过身去。
哟呵!她反倒还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