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就是好奇啊,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殷九九有些委屈。
毕竟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踏出家门,说不好奇、承诺再也不乱跑,那都是不可能的。
殷启明心里也清楚,长长地叹了口气:“九丫头,外面的世界远不如你想象的美好,就像你摘的那朵花,看似美丽,但是却暗藏着危险,我之所以不让你出门,除了你天生怪力,实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可是,为了摘那朵花,就算被刺一下也无所谓啊。刺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你刚刚差点丧命了!很多时候,都不会只是刺一下而已。反正以后你再也不许乱跑,我会叫兰嫂和千里好好看着你的。”
殷启明的语气极为严肃,殷九九连忙扑进他的怀里蹭了两蹭。
“爹爹啊……”
“撒娇也没用!”
有了这次的惊吓,殷启明果然将殷九九看得很紧,直到到达豫天府的老家,殷九九便再也没寻到机会独自偷溜。
一到豫天老家,殷九九仍旧是被严令不许踏出家门一步。
从顺义到豫天,她不过从一座牢笼,换到了另一座牢笼,她的希望全部落空。
虽然经历过上次的惊险,但是殷九九毕竟年纪小、忘性大,不仅没有丝毫学乖,对于被爹爹形容为险恶复杂的外部世界仍旧充满了无比的憧憬和向往。
豫天府,殷家祖屋。
殷启明虽中年时父母尽丧,但他的叔伯们倒也还有两个仍在人世。
如今端坐于殷家祖屋上首位的,正是殷启明的大伯殷丰年。
顺次坐于两旁的,分别是小叔殷丰祐、大伯家的儿子殷启正及媳妇余氏、小叔家的儿子殷启泰及媳妇蒋氏。
“启明这也算是荣归故里,我们几家都算是血脉至亲,若是不闻不问、不加来往,似是也有些说不过去。”殷丰祐看一眼大哥的脸色,犹豫着道。
“他算个屁的荣归故里。听说就是惹怒了圣上和魏千岁,被罢官贬回来的。这会子说什么血脉至亲了,当初父亲去信请他帮忙给我在京城谋个官职时,怎不见他顾念血脉至亲?”殷启正越说越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父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殷家并不算世代官宦之家,祖上零星出过几个小县官,到殷启明父亲这辈在豫天府衙门也只是作了个小官差。
殷启明父亲一共兄弟三人,大伯殷丰年与殷启明父亲同期进入豫天府衙门当差,小弟殷丰祐则赋闲在家,直至殷启明凭借一身战功受封镇远将军,殷启明将父亲接往京城顺义府,殷丰祐才得以顺势替补接替殷启明的父亲进了衙门当差至今。大伯、小叔家子嗣无能,可以说文武皆不全,均未出过如殷启明般天赋异禀、英勇无敌之人,因此这两房至今无所发展,虽未显贵,倒也平安顺遂、衣食无忧。
殷丰年坐在椅子上未言语,默然思索着。
儿子殷启正说得有点道理,但他们两房在京城都没有直达朝廷的眼线,此番也不太摸得准,到底殷启明此次回来只是暂时惹了圣上不悦、指不定哪天圣上消气了又会调回去?
还是彻底惹恼了圣上和京中大人物,以后再无法翻身?
若是前者,殷丰年还不想跟殷启明闹僵,以后可还指着他这层关系捞点别的什么利益,况且闹得太难看,在邻里乡间面前显得自己这个作长辈的不大气。
若是后者,别说往来了,趁早割席才是保身之法。
思来想去,只得道:“他毕竟是晚辈,倒也不必我们几个长辈主动去他府里拜访。这样吧,启正你和启泰带着各自妇人、子女前去看看,以表心意即可。至于我和你叔父,就说我们刚好染病在家修养即可。”
听到大哥顺带帮他找好了理由,殷丰祐赶紧附和:“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长辈们发了话,殷启正心中虽有气,却也不敢不从,一脸不快领着余氏下去打点准备。
豫天府殷家,是一座三进的祖宅,本来是殷丰年兄弟三人每人一进,但自殷启明将父母接到京城后,属于殷启明父亲这一进实际上已经被其他兄弟二人各自分着占了。
殷启明这次回来,也并未想过要讨回属于自己的这份祖宅。
一来考虑到殷九九不适宜频繁与外人接触,二来更是思虑魏庆丰小人之心,担心连累其他两房,因此并未住进殷家祖宅,而是在隔壁街买了个现成的府邸,收拾收拾住了进去。规模、考究程度自是完全比不了京城的镇远将军府,但殷启明不是贪恋富贵之人,殷九九或是年纪尚小也同样是毫不在意,于是便安顿了下来。
殷启明未主动去拜访大伯及叔父,实则也是带着隐忧,不想万一日后对他们两家有所牵连。
却不想这日堂兄殷启正和堂弟殷启泰带着各自妇人、子女竟主动寻了上门。
他只得将人迎进来,吩咐下人们赶紧在厅里备了酒席招待。
殷九九看着厨房里忙成一团,又听前厅一阵喧闹,连忙拔腿往前厅赶,刚冲到小花园处,迎面便撞上了一个十三四岁的束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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