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店老板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异样,我也没敢再去照那面镜子,仿佛哪怕一次,那面古镜便会将我的魂魄也一并吸进去一般。
急急忙忙告别了带着担忧眼神的古玩店老板,怀着惴惴的心抱头走回家。
橱窗也罢,玻璃门也好,一路上有无数会反光的东西,往常的我虽不会一一停留,却总习惯偏头去扫一眼我映照在那上面的身影,而现在的我却丝毫也不敢转头去看,心脏狂跳着往家赶。
是幻觉……
是幻觉……
我如此告诉着自己。
一回到家便迅速将家里的镜子都翻了过去!
入夜,辗转着入睡,却做了整晚的梦。
梦中的我俨然就是那镜中人的样子:火红短装,手持长剑,策马驰骋于嘶吼声震天的战场之中,无比地英气勃发!
有无数的流箭擦着我的耳际而过,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我的锦靴,火光冲天,哀鸿遍野!天际闪着诡异的红芒,疾风卷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将我的发丝也吹得飘扬起来,我却只能愣愣地怔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道他身材颀长挺拔,右手握一把早被染红的森森长剑,左手提一只淌血头颅,灼灼地望着我,那视线,就好似要将人烧起来了一般。
他就那么拎着那颗头颅,抬脚向我的马前靠近,我心中的惊惧随着他的靠近霎时间急剧增大!
“不要!”
尖叫着自梦中醒来,全身已被冷汗濡湿。
抬手摸摸脸颊。
脸颊有种被人用指腹摩挲过的感觉,环视四周,却并无任何异样。
起身,打开灯。
坐到桌前,却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深吸口气,小心将桌上那面被我翻过去的镜子翻过来,端着那镜子举到自己的面前,心脏在狂跳着,那镜面却平静无波,映出我睁大了眼睛的模样。
波点的摇粒抓绒睡衣,齐肩的直发,鼻翼因为急促的呼吸微微地张着,竟没有丝毫的异样。
果真,只是幻觉而已吗?
我心底竟不自觉生出一丝失望。
刚将手中镜放下,心脏已是一窒。
在我书桌的一角,安然地躺着一个剔透的水滴形吊坠。
这是我所没见过的东西,但是看着却甚是眼熟,伸手小心地拿起来仔细观察。
这是一枚仅有小拇指指头大小的坠子,用红绳穿着,晶亮剔透,像是用上等的冰种美玉雕制而成,更绝妙的是水滴形状的下端透着一抹艳丽的血红,仿佛正有一滴鲜血被封印在了里头。
我可以肯定这并不是我的东西。
凭我现在的工资水平,绝对买不起这样高档的物件。
而我自救助站出来后始终独居,这屋子里只我一人。
傍晚下班回来将镜子翻过去的时候还不见这东西,缘何半夜里竟诡异地出现在了我的桌面上?
我心中疑惑着,想到刚才黑暗中脸颊的那一抹触感,全身只觉一抖!
转头从大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天幕漆黑得没有一颗星子,对面半山上的住宅此时也只剩了破碎的几点灯光。
夜,寂静得骇人!
正是凌晨三点,自此后我便再没睡过,天一亮便匆忙洗漱紧紧握着那枚坠子赶去那家古玩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