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薪尝胆尝艰苦。
甘之如饴如蜜饯。
贡献千金娇贵之躯和三寸不烂之舌,卿烻在敌后方大展拳脚地瓦解人心,为最终的巅峰之战增添胜利筹码。
他走出的每一步,悉数凝聚几十几百众卿的脑力劳动成果,甚至严阵以待陆帝国卫士的滚热红心。
正主强势回归,大皇子陆择川可以卸下包袱,专心致志地做好分内事了。
陆择洲聆听哥哥分析当下局势,还有未来的战争走向,呼延连题,万俟单于,木骨颅,公瓒甘普等枭雄一一点名。
孛儿铁那带领部族在雪域高原与松瓒甘普打迂回战,镇远大将军绳居牧隔三差五地给予对方小恩小惠的增援。既不能叫吐蕃发现,也不能让室韦吃饱。
腰包塞得鼓鼓囊囊,难免恃宠而骄。有求于我,缺吾不行,你才会大出血。
掰掉滋生错觉的萌芽,恰巧界限分明。
外族人心叵测,总要留一手。
“你说,契丹的耶律拔里在我们手里?”
“木骨颅囚禁耶律旦以此威胁他儿子,逼迫拔里刺杀拓跋。”
拓跋捍在陆帝国混得风生水起,鲜卑人自然巴望小皇子斗志昂扬地重整河山。人若是没了,也就掐断了他们复·国的盼头。
陆择川莞尔,“手指缝里漏下的泥沙,说不好哪天就化为走蛟、蛟龙。”
一支微末如芥草的揉然奴·隶·军,怎么就败寇成王了呢?
“哥哥持戟,弟弟舞剑,双骄屠龙,何足畏惧!”
陆择川的角色转变畅达,陆择洲又自带气场,皇室的顶流藏锋处事,相敬如宾,千古绝唱矣。
“‘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卿烻睡醒翻身,念念有词。
陆择洲摸索到他的手掌,怕不是这些年太师父追得急迫,梦中都在学习,还指桑骂槐呢。
我在天庭修真塑身数年,灵力技艺与日俱增,但对你的了解却渐行渐远。
空间和时间阻隔了我们的惺惺相惜与两情相悦。
笃定入俗世,坚持进匈奴,你因何故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卿烻借着睡眼惺忪的劲儿,唐突的话脱口而出,“玄武青飞去了哪里?”
绳以法好歹也养了他一阵子,而你的处境与那只鸟的嗜好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怕有爷爷奶奶的联系。
我想吃一枚熟透的果子,却不直接要,问你那朵花能摘吗?
陆择洲掌灯,赤枕上,乌黑的长发遮蔽雪白酥肩。
他喉咙发干,下意识地理顺了卿烻的衣领,微笑道:“玄武青胆怯你。”
对于玄武青吃绳以法血肉的事,卿烻依然耿耿于怀,曾经扬言要拔光他的鸟毛。
“做了亏心事呗。”
“亏与不亏,源头是个问题。”陆择洲太阳穴紧绷,“你想见他吗?”
哟,看情形你说了算。误打误撞,玄武青吃肉的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见不见的,对我没啥用处。”
一只会吃人·肉的灵鸟能吸引年少的我,而今么,还真就罗袜生尘,尘埃粒粒是飞灰。
“玄武青在天台山的万年寺修佛,也快出关了。”
草!食肉动物改吃素,还心心向禅,佛祖要是收了他,我跳脚骂街。
卿烻坐起来,冷掉这个话题,端过几案上的茶盏,刚要往嘴边送,只听帐帘外头响起曲直的声音:“古砺,左贤王请你过去。”
“喝口水也不让人消停!”
“哗啦”,碗碎水泼地。
陆择洲盯着卿烻愠怒而生的面庞,左掌捻开,一道银光由此伸向地面,那些碎片顷刻间被聚拢起来,直直地进到他的手里,轻轻把握,完好无损的物件又回到桌子上。
卿烻整个看傻,你果真修仙没错,还有锔碗儿无缝的本领。
他指向洇湿的地面,努努嘴,做活儿做全套,别跟我说“覆水难收”。
陆择洲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我能攒水成注,“你敢喝吗?”
“你让我喝洗地的脏水?”
卿烻的眼睛瞪大了一圈,你作践我。
陆择洲轻抚他的手背,我没让你喝,是你非要测试我的能耐与分量。
“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要去跟呼延打嘴仗。”
卿烻转身就走,陆择洲一把扯住他,“卿烻。”
“拖延半个时辰,也逃不掉的。”
我等的就是他亮招子,不然怎么引蛇出洞。
一只颜色鲜艳的果子堵上了卿烻的嘴巴。空气不流通,憋屈得他直翻白眼,好歹问问我爱不爱吃,再填鸭行么。
香味扑鼻,皮子滑嫩,比鸽子蛋大小合适,两排贝齿咬下去,流汁流蜜。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排解的就是你这种人。
“去吧。”
都不腻歪腻歪,你倒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卿烻凑上去看他淡定的脸,“你能变成小蜜蜂在边上保护我对吧?”
“小虫虫能有几分的武力值,你想被它采蜜不成?”
“我又不是盛开的花朵——”
即便是,也不给你做采花大盗的机会。你说回来就现身,拖欠我的思念怎么补偿?
卿烻没在话锋上占到便宜,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时过境迁,他的太子哥哥修炼修得脾气大长,不像儿时那么会哄人了。
可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付人的本事却饥·渴到了沙漠的边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皇上爸爸又皇后妈妈捧在手心里,夹在胳肢窝下头,小孩子可不越长越抽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