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缸低声感叹:“真不愧是学霸。”
“我敢说这次估计又是整个学校只有音儿拿到了实质性牛叉的奖。”
高一那时候他们谁也不认识谁。
知道这个消息时只觉得学霸真是可怕。
现在认识了就无缘无故的自豪。
等结束,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
今天席岚又回来了。
她直截了当的赶走了三个小年轻,自己坐镇在前台里面,威慑着整个黑网吧。
因为冬天的原因,天黑的很快。
迟焱护送唐芩回家去了,现在就他们两个在回网吧的路上。
但在又一次的遇到孟鹰时,孟音是不意外的。
孟鹰很明显,已经出现了精神问题。
如果健康的话,也不会那么急,直接去学校闹了。
恐怕孟鹰欠的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正是黑夜,没什么人在路上。
孟鹰就站在他面前,凑过来:“孟音,算爸爸求你了,帮爸爸还钱好吗?”
“爸爸以后不赌了,真的不赌了。”
孟音垂着眼睑看他,心里五味杂陈。
在他的记忆里,孟鹰不是个好父亲。
但有一瞬间,孟鹰是曾想过对他好的。
也就是被他看着的时候。
不过后来,就从未有过了。
“几百万,你觉得,在这里谁有这个能力?”
孟音很平静。
孟鹰却一下子急了,往前几步:“你那个朋友,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他身上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是上百万!”
孟音后退一步:“所以,你想我偷他衣服去卖了?”
席听皱着眉,站在旁边抱臂。
他不用说话,只是站在那,孟鹰就会因为他上次那一脚而不敢靠近。
只是,这一次孟鹰可能是彻底急了。
他冲上来就想说些什么。
席听直接拽着孟音往后,抬脚便是一踹。
“以后再找过来我就不只是踹你了。”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带着孟音离开了。
孟鹰倒在原地,痛的不停翻滚哀嚎。
孟音没敢回头看。
席听这次没直接带他回黑网吧,而是去了连晴江岸上。
他手里还拎着把手持烟花,到了江边后转头。
谁知,他一转头就撞上了默不作声落泪的孟音。
他伸手,帮孟音擦去了脸上的水珠:“怎么哭了。”
孟音声音还是很平静:“他应该会死。”
席听手上一顿。
孟音接着说:“高利贷只要不在期限内还钱。”
“要么丢掉手丢掉腿。”
“要么丢掉命。”
“他欠的多,应该会死。”
席听见孟音不对劲,伸出手去握住孟音的手臂:“孟音。”
孟音还是没什么反应,继续说:“我……应该恨他的。”
从小到大,都应该恨孟鹰的。
但此刻他却觉得愧疚,觉得受不了。
席听靠近一步:“所以呢?你想帮他还钱?”
“是用你的命来还,还是靠违法来还?”
“你之前就已经说了,买断和他的关系。”
孟音沉默。
“我在想,如果我再有钱点就好了。”
“这样,我就不是因为无能为力,才不帮他的了。”
“而是因为,我不想帮他。”
席听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直到有片雪花落到了孟音脸上,他轻轻擦去:“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孟音看他。
“一直都是,这样对自己的事无所谓,对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就会有责任感。”
席听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你好好看看。”
“方文司偷钱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但你还是帮忙隐瞒了。”
“唐芩被家暴跟你有关系吗?但你还是不要命的直接去了,明明你自己可能也打不过唐布。”
“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唐芩跟我说过。”
“现在,孟鹰欠钱跟你有关系吗?”
席听低着头,与孟音尽量平时:“他自己贱,自己好赌。”
“整件事都是‘自己’酿成。”
“不是‘孟音’酿成。”
孟音久久无言。
直至觉得冷了,他抬手,轻轻抱住席听。
感受着席听的温暖,他问:“现在几点了?”
席听抬手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
“还有半小时就是新的一年。”
年底的温度总是很冷。
雪渐渐的大了。
附近也渐渐来了好几对情侣。
烟花棒亮起,水面上全是火花的颜色。
席听点燃了一根手持烟花,递给孟音。
今年最后一分钟,孟音开口了。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对我有责任感。”
“你又为什么要管我。”
“管我情绪不好。”
“管孟鹰对我的行为。”
“管我委屈没委屈。”
他把下巴埋进了围巾里:“迟焱和唐芩可没这样对过我。”
“至少那份感情不是责任感,是义气。”
最后三十秒,席听转了转手上的烟花棒:
“我是你朋友么。”
“是。”
“你对我的感情就止步于朋友?”
“还是说你觉得,我该和唐芩他们一样。”
“……私心来说,我不希望。”
“那你觉得我是特殊的?”
孟音抬手拉住围巾:“是……”
“你——”
席听伸手过来,握住了他。
这次不是握手腕,也不是交叠。
而是指间交叉的握法。
远方高处,定时的烟花升空。
小县城不同城市,不允许燃放烟花。
县城不管。
只管燃放的场所。
孟音清清楚楚的听见席听说:
“我们是不普通的。”
“是特殊的朋友。”
“特殊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