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音没有想到,席听前几天才肩膀上多了道伤口,今天就敢带着个新伤口淋雨。
回黑网吧的途中,要路过一个很黑的巷子。
巷子里一直都存在着几只流浪猫。
今天下雨,所以在路过巷子前,孟音微微往里看了一眼。
结果一看,就发现了蹲在巷子里,身上灰色连帽衫带血的席听。
席听头上带着兜帽,但孟音能认出来席听手上戴着的红色手绳。
席听也是心大,身上的伤不管,反而伸手去抚摸毛发都被淋成一撮撮的猫。
孟音觉得这人比流浪猫还要流浪。
席听蹲在很里面的地方,如果不用心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巷子算是一条小型的居民区,两边都有人住。
所以道路还算宽敞。
孟音走进去,打着伞也不会觉得行走困难。
等走近席听,席听叼着嘴里早已湿透的烟抬起了头。
见到是孟音,他愣了愣。
孟音跟着他一块蹲下来,蹲在他的对面,雨伞很轻易的笼罩了两个人。
纯黑色的伞面,就这样隐蔽在了幽暗之中。
“怎么想到的进来这里?”
席听把烟拿下来,哑着嗓子问。
孟音伸手去摸了摸早已湿透的橘猫,把猫往自己脚边拢了拢:
“司马缸说网吧有人闹事,我进来找你。”
说着,他把手里还在尖叫个不停的手机递给了席听。
席听接过手机,对司马缸说:
“今天你再说你不敢动手,我就把你荒废学业的事告诉李薇澜。”
对面传来司马缸模模糊糊的声音:“不!!大哥!我这就动手!求你再爱我一遍!”
席听挂断了电话。
孟音把手机拿了回来,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猫问:“李薇澜就是司马缸喜欢的那个女孩吗?”
席听‘嗯’了声。
“他家里出事,不愿意上学了,就跟人家姑娘分手了。”
孟音了然。
这样一看,司马缸其实也是个挺好的人。
不拖着人家姑娘,再喜欢也能狠下心去分手。
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说完了司马缸,席听将手里的烟折起来,问:
“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事进来的?”
孟音顿了顿,他犹豫着抬起手中的便当:
“……还有这个。”
“我吃不完,但司马缸已经被我喂挑食了,我觉得我不能惯着他。”
席听低低笑了几声。
手上接过便当,他凑到孟音身边,低下头就拆开便当。
他当然知道孟音不是因为这个。
司马缸不挑。
就算有人喂他个特别难吃的,也会一边骂一边吃完。
进来这里,或许就是因为他肩膀上的伤。
思及此,席听解释:“今天就是走路的时候没注意,走到人不多的地方,被砍了刀。”
孟音打着伞,不回头去看,就只是低头看着猫:
“不报警吗?”
席听摇了摇头:“报警拿到的钱可就没百分百把握了。”
“我有点敏感,大多数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才放心。”
“况且,我回过头的时候,就已经没见到人了。”
“这片环境黑,而是没监控,报警也没有用。”
很久,安静的环境里都没有传来声音。
席听捏着筷子,忽然有一瞬间的不安。
他问:“是不是?”
还是没有声音。
“……”
孟音开口了:“席听,你怕黑吗?”
席听一愣,失笑:“我这种人还怕黑……”
孟音打断他说:“我知道了。”
他从地上站起,把伞放在了席听没伤的那边肩膀边:
“我要回去替班。”
“你现在和我回去黑网吧处理伤口吗?再淋雨的话,可能会伤口感染。”
席听没说话,盖上已经空了的便当盒,扔到垃圾桶里。
随后站起来,拿着伞跟在孟音身后。
他知道,孟音这是在给他留面子。
也是给他自己隐私的空间。
都是男人,都明白。
下雨天温度会降低一些。
孟音走在路上,脖子被吹的有些冷,顺手戴上兜帽,往席听那边靠近了些。
席听绝对是怕黑的。
因为席听肩膀上衣服没裂痕,只有一片蹭花的痕迹。
并且出血的地方,正好是席听前几天的伤口位置。
所以,席听不是被人砍了,只是对黑暗有着什么阴影。
在看到巷子里一片黑,想起了什么事,对这件事有过大的反应,导致了伤口裂开。
因为猜到了,孟音也没指出来,而是给席听留了最后一点尊严。
连晴这边夏天很短。
孟音估计十月就得入秋了。
还有一个月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