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他买了一份意外险,最后受益人是你。”池佑安顿了顿,接着说,“剧团里勾心斗角,他怕万一.....”
立夏突然笑出了声,“这是借口,他是知道有人想害他,对吗?”
池佑安的喉结剧烈滚动,监护仪残余的电流声还在走廊里嗡嗡作响。她盯着立夏攥着信封的手,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正滴落在“永别”二字上,洇开暗红的墨迹。
远处传来电梯升降的嗡鸣,混着雨声将他的声音绞得支离破碎:“嫂子,你还记得年初那场《奇迹》吗?虽然他不是主角,但还是有人在他的威亚绳上动了手脚。”
立夏的笑声戛然而止,掌心的信纸簌簌发抖。
窗外一道闪电劈亮走廊,映出她煞白如纸的脸。那场演出她在后台亲眼看见年广白从三米高空坠落,左腿重重磕在道具箱上的瞬间,鲜血溅红了白蛇的水袖。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此刻回想.....
“是谁?”立夏问。
池佑安轻喟一声,“嫂子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是谁,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为什么?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
“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池佑安轻笑出声,“以前没有,可现在主角的位置就是。”
陈立夏双手攥得死死的,望着地面洁白的瓷砖。
池佑安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听见了那微乎其微的声音。
陈立夏说的是:我不想,清醒的,死不瞑目。
“周五的演出结束后,所有演员都会在后台休整,包括男女主。”池佑安拍了拍对方的手,微笑道。
陈立夏抬眸看了眼池佑安,瞬间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她闭上眼重重垂下头,从嗓子挤出了声“谢谢”。
9月8日,福海市公安局,审讯室。
许怀瑾双手交叠,双眼紧闭。
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只觉得一瞬间的恍惚。
“许怀瑾。”顾声冷冷开口。
许怀瑾坐直身子,悠悠睁开双眼,好似挑衅一般道:“警官,我都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子和他在剧团时的表现大相径庭,他耸了耸肩,似笑非笑道,“疑罪从无啊,顾警官。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和年广白的案子有之间关系。如果非要说,也不过只是善意的竞争罢了。”
说着,他懒洋洋的向后靠去,“剧团巡演,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主角永远只有一个。这就是优胜劣汰的结果。”
顾声死死盯着许怀瑾那张嚣张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将满腔怒火咽回肚里。
所有证据都还差临门一脚,按照程序,他们确实只能放人。
“许怀瑾,你最好祈祷自己真的无辜。”顾声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许怀瑾起身整了整衣领,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顾警官,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多花点时间去找证据。”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审讯室。
看着许怀瑾离开的背影,顾声重重地一拳砸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