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在林间的木楼,在月光下形成一道巨大且诡异的暗影,楼间白影匆匆,倒像是这山间的幽鬼。
风声起,黑影落。
沐玉先一步跃入十二层楼间,沐桃紧跟其后,两人身形如风,在人来之间,飞快掩至了暗处。
两人后背紧贴于墙,一身黑衣同夜色融为一体。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沐玉悄然凑近,一路摸索到尽头那扇封闭的铁门前,门前有两名圣医门弟子看守。
身后风声动,沐桃率先朝南边的松树飞出一枚石子,树冠颤动,“簌簌”直响,瞬间吸引那两名弟子的注意。
正当他们转头的功夫,沐玉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同时射出两枚绿叶,将两人定在原地。
见得了手,沐桃趁势上前,在两人身上摸索一阵,果然摸到了一把钥匙,正要开门,门内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隔着厚重的门板有些沉闷。
虽然声音不是特别清晰,却让沐桃的指尖悬在了半空,她的目光凝滞在钥匙孔上,长睫忽然一颤,“小玉儿,我好像...听见了...阿叶的声音......”
沐玉听见阿叶师姐的名字,呼吸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凑至她的身边,追问:“师姐,你方才说什么?”
沐桃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却没再听见那声惨叫声,不禁有些恍惚,喃喃道:“我明明听见了......怎么又没有了?”
沐玉的视线落在她翕动的嘴唇上,眼里闪过一抹悲色,又缓缓垂下,“不可能...阿叶师姐她已经......”
她亲眼看见她消失在了火海,那夜的火很烈、很大,她一定很痛吧。
沐桃回过神,晃了晃脑袋,径直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可门还未打开,楼下就忽然传来一道惨叫声。
凄厉惊心,十分熟悉!
“是阿禾!”
两人皆是一震,同时看向楼下。
沐玉率先反应过来,“不好,阿禾在楼下!”
话落,她已经闪身飞下了楼。
烛火晃耀的房内响起“兹拉兹拉”的磨刀声,笙禾赤身裸体蜷缩在床上止不住地颤抖,红肿的眼里布满俱意,看着手持利刃走向自己的棠溪风,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要逃,可脚踝上的镣铐却成了她逃亡路上的绊脚石。
她绝望地朝他嘶吼,不再向他求饶,像是在做最后的抵抗,“你这个疯子,你会遭报应的!就算我死了,也定会来找你报仇!”
她的抵死反抗落在棠溪风眼中,无疑变成了一场笑话,他不仅脚下未停,嘴角甚至勾起了笑。
不多说一句废话,只见烛火一颤,他已经扬起了手中的刀。
“啊——”
“嘶啦”一声,笙禾雪白的胳膊已经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棠溪风嘴角抽搐,笑意扭曲,竟然徒手探进那道口子,将皮肉直接撕了下来!
“啊!”笙禾的惨叫声随着飞溅的鲜血而出,余音不绝,颤波不断,使得房内的烛火都为之一颤,熄灭了好几盏。
棠溪风看着手里皙白的皮,喉结剧烈滚动,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剧烈的疼痛迫使笙禾全身僵直,无法动弹,咸腥在齿缝间爆开,泪水决堤而下,漫进唇间比药还苦涩。
血肉模糊的右臂正在滋滋冒血,可她已经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疯癫的棠溪风,持刀挥向她的脸!
她绝望地闭上眼,静待死亡的来临。
“小玉、阿桃,我先走一步了......”
“砰——”房门突然被撞开,两道黑影直窜而入,银光一闪,一截银丝稳稳缠住棠溪风手里的利刃!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让笙禾猛然睁开眼,烛光一晃,她看见了房中两道熟悉的身影,死寂的目光重新恢复光亮。
她惊喜喊道:“小玉、阿桃!”
沐玉看清笙禾的现状,双目骤然一缩,愤恨到了极点,猛将银丝一收,将那罪魁祸首大力扯至身前,一掌劈在他的胸口!
“噗!”这一掌足足带着七分力道,棠溪风破败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一击之下肋骨俱断,登时喷出一口血。
眼看着破布一般的身子就要倒下去,谁知沐玉手腕一动,将银丝一挑,瞬间缠上他的脖颈,指尖用力,就要了结他!
就在这时,一行圣医门弟子闻声冲进房内。
“放开掌门!”
掌门?
沐玉皱眉看向身前的棠溪风,想不到这竹竿一样的人,竟是圣医门的掌门!
在人进来之前,沐桃已经为笙禾穿上了衣物,正要用匕首撬开她脚上的镣铐,却听那奄奄一息的棠溪风忽然开了口。
“别白费力气了,那镣铐是玄铁所制,你们解不开的。”
他嘴角带血扯出一抹笑,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们,时不时瞥向勒住他咽喉的手,晃荡的银镯如蛰伏的灵蛇缠绕在那截皓腕上,在烛火的映衬下好像活了过来,蛇鳞闪烁着银光,蛇头森然,蛇口吐出的蛇信就缠绕在他的颈间,只需稍稍用力,马上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