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淮……确实一直在打工。
陈奶奶上了年龄,也还再接这些碎活。
可……看起来,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到拮据的地步?
好像不知不觉中,透过一丝窗隙窥见了别人家的秘密。
宋穗岁感到些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快要放学。
一整个白天她只要看到陈纪淮就会走神。
想他在咖啡店做拉花,戴着烧烤店老旧围布记菜单,陈奶奶窝在矮凳上穿经停片……
以及,她还会想到那天晚上庭院里的花香盛开,星辰月光自门隙照进屋里,他们围坐餐桌,炝锅面的香味氤氲在夜色里。
最后一节课是岑保平的数学课,他拿着一沓小测卷让大家做。
做小测卷时教室里的布局变成单人单桌,宋穗岁和陈纪淮没再能坐前后,她的桌子被移到他的侧后方。
座位隔着过道,宋穗岁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陈纪淮半个侧身。
拿到试卷后,陈纪淮没有直接开始写,反而捏着试卷卡着三分钟的时间前后浏览了遍。在众人伏身埋头时,他挺直背脊显得矜傲。
这是宋穗岁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观察陈纪淮。
做题时,他不怎么用得上演草纸,捏着笔的手随意搭在卷子上,不时洒脱地划出答案。
窗户透过的晚霞显得他侧脸线条更加优越,半明半昧中,宋穗岁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演草纸上勾勒成画。
“宋穗岁!”
在她细化陈纪淮漂亮的手腕骨节走向时,岑保平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宋穗岁抖了下,动作飞速地把演草纸翻了个面藏进纸卷下面。
最近宋穗岁这小姑娘好不容易对数学来了点兴趣,表现得也乖,画的墙报也评上奖,岑保平对她很是宽容。
他好脾气地问,“你老往窗外看什么呢?”
“……看星星?”
宋穗岁一心想着不能被发现她的画,被岑保平刚刚一吼,脑子里像是同时奔跑过无数匹野马,她胡乱地回答。
班里原本写卷子的沙沙声顿时停了下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窗外。
傍晚的太阳还挂在天际线,晚霞晕染大片大片的云朵,晴空万里,哪来的星星?
两秒后,哄堂大笑。
“可能是宣委看数学题看晕了,眼冒金星吧!”班上男生皮了嘴。
大家的笑声更大了。
岑保平:“……”
他发现看着越乖的小孩越皮。
脸色变了又变,用水杯磕了磕讲桌,“我看你不是看星星,你是想看陈纪淮吧。”
“!”
被说中的宋穗岁慌张地捏紧笔,黑笔在卷子上划过一道突兀的长痕。
“就算你一直看陈纪淮,他后背上也不能给你显出答案。”
“还是你觉得你的视力5.0,脖子胜似长颈鹿,隔着过道也能看到陈纪淮的卷子?”
岑保平一副“我什么都看透”的表情。
什么叫我一直看他后背是为了偷看答案?
……脖子像长颈鹿也太过分了吧。
宋穗岁觉得自己受到嘲讽。
当事人之一的陈纪淮也朝她看来,宋穗岁掩饰地偏开头。
“老师,您去找语文老师补课了吧?这都会用比喻了。”她撇撇嘴。
“你说什么?大点声。”岑保平是真没听清。
宋穗岁立马换上乖巧面具,她眨着圆眼,保证道:“我说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做卷子。”
“行了,赶紧坐下吧。”不再插科打诨,岑保平压着额角痛和众人下通告,“这张卷子五班早上刚做,成绩都已经出了,你们要是答得没他们好,过两天体育老师就又该请病假了。”
“……”
被威胁的众人立马沉下心投入小测。
再过一段时间可就要篮球比赛了,这个时候不让上体育课,损失可就大了。
钟表走了整一圈,好不容易熬过小测,岑保平一走,班上就炸开锅似的。
孙文轩带着一群人围到王琎和何瑶旁边,“课代表,11题选B,选C?”
“没人选A?”
“不是,11题是选择?!”
“你走开,做题睡着了吧。”
……
吵闹中,听到王琎和何瑶答案也不一样,大家又是一顿哀嚎。这俩人基本就代表他们班的数学水平,他俩答案都不同,这题得多变态。
宋穗岁藏好那张画,开始移桌子。
听到孙文轩夸张的哀嚎,她眨眨眼,“11题应该选A?”
“???”
她这话一出,之前那个嗷A的同学脸上也没觉得高兴,反而一群人幸灾乐祸起来。
“完了,和宣委答案一样,那A看来排除了。”
“不是不信任宣委啊,实在是您的数学战绩有目共睹。”
……
宋穗岁被调侃,也没觉得有什么。
她数学不好向来是共识。
但是这次她是真实打实算出来了。这题和之前Chencheng_在直播间做过的一道很类似,她就试着解了下,没想到还真算出了A选项。
“那可能是我算错了。”宋穗岁耸肩。
她话刚说完,陈纪淮搬完桌子,顺手从宋穗岁手里接过她的放好。
他对着那一群人,淡淡开口,“11题答案是A。她没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