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烧烤般粗的竹签,插入指甲床下,撬开,血肉模糊。
白皙修长,格外适合落在钢琴键上的漂亮双手,在竹签之后,是一节一节被掰断。
扭曲变形,好似怪物的丑陋之手。
“多么漂亮的手,可惜了。”
连小秋不小心切下一截手指,垂眸对上神情麻木的少年,一时,不知该怎样再下手。
脸上,四条翻开炸裂的伤口,化脓溃烂,让本来漂亮的脸蛋,此刻看去,竟看不出人样。
本来身形匀称的身躯,早已在日复一日的鞭刑、烧烫之中,不见一块细腻白皙的完整肌肤。
双腿被打断,现在连手,也数不出十根。
已不成人形,却从未松过口。
求饶声,从第一天到第三十七天,从未从那张嘴里,吐过一句。
南风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他想死,死了,重开,以全新的自己,再见到陛下。
魂魄半离身躯,来来回回,却好像被不可抗拒的力量,牵连在一起,就是断不开。
无尽的痛苦、疲惫、饥饿,顺着这股看不见的力量,从身躯传入灵魂。
我好像,看到了鹅毛大雪,白金楼里那棵枯树……一切,都在时间长河中,缓慢流逝。
唯独我,冷眼旁观。
饥饿,到了最后,早已麻木。
潮湿、血腥的刺鼻味道,随着江小七挑起的肉,被火焰灼烧得逐渐变色,焦香味扑鼻而来。
忍着浑身上下,无一不疼的伤口,南风目光转到篝火上。
“饿了是不是?”
一把掐住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男人笑得狰狞,如地狱里的恶魔。
“三天没吃东西,来,张口。”
意识到自己要遭受什么,少年扭动头颅,试图挣脱开。
可那只掐住他脸颊的手,格外有力。
焦香的肉被塞入嘴里。
舌头与喉咙,已经被黏稠的不适感包裹,腥臊味一股脑冲上头。
闻着肉味,想到那是自己的,反胃与不适,随着崩溃的精神,从灵魂深处冲出。
他想反抗,却无一点方法。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恶魔,划开自己的伤口,再次走到篝火边。
还笑吟吟望向自己。
“很香,是不是?还要不要吃?”
着急回到皇宫,没人!在狂风暴雪中,君泽直奔唯一可能的白金楼。
骑士长从空空如也的白金楼走出,双膝跪地,浑身都在打摆子。
他已经能感觉到,陛下如暴雪般的怒火。
足以覆灭无数人的性命。
“去军部。”
瞥了眼骑士长,君泽大步流星离开。
零号部队从帝都四处出动,此次目标,军部。
走在被完全控制住的军部,君泽越靠近审讯部,心越沉。
当闻到血腥味,君泽再也按耐不住,红着眼冲了进去,一脚踩死拦路的士兵。
少年的胸膛忽起忽落,呼吸间断不续,费力地蠕动着苍白无血的嘴唇,喉咙里发出隐约的微弱呻吟声。
伸手,捧起那张已满是伤痕的脸庞。
那是他捧在手心,小心翼翼,浇灌培育的玫瑰。
此刻,满身伤痕,遍体鳞伤。
奄奄一息到他甚至,已经听不到南风的心跳声。
“陛下。”
“楠楠,不怕,不怕,我回来了。”
凭借意识切开捆绑少年双手的绳子,君泽轻轻将悬空吊着的少年,拥入怀里,却又怕动作太大,碰到伤口。
小心翼翼,却又着急万分。
“楠楠,我来晚了。”
“陛下……陛下……”
闻到了熟悉的鸢尾花香,彻底放松下来,南风只觉两只耳朵嗡嗡,伸出已变形不成样的手。
心,在哭泣。
陛下,我没能撑到,你回来啊。
“楠楠不怕,我们现在去医疗舱,会没事的。”
“陛下。”
似乎是回光返照,南风从混沌迷茫中得到短暂的清醒。
眼前看不到陛下,可他还是摸到了君泽的脸庞。
“陛下,开枪杀了我,我们还会再见。开枪,陛下……”
长时间的静默后,君泽将刻有鸢尾花标志的枪口,对准少年努力露出笑意轻松的脸。
? ? ? ? 解脱的笑。
南风这一次,没有感觉到死亡带来的痛苦,熟悉的黑暗,如期而至。
人,似乎陷入沉睡,永远都不会醒过来,心脏不再转动,如窗外,骤然停下的暴雪。
时间在这一刻,陡然静止。
君泽想要抱住怀里的南风,不让人离开,可惜,玩家的身躯在死后,如破碎的泡沫,散落漂浮于空中。
他的楠楠,死了。
男人站在一群不明所以的骑士中心,望着自己的双手。
他明白,楠楠为何如此要求。
那可是他的玫瑰,他最珍贵最喜爱最漂亮夺目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