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位置是如何得来的,阿姐不是很清楚吗?能给贵妃的位置已经是莫大的赏赐,皇后……”他冷笑一声继续道:“想都别想,有的东西连想一下都是罪不可赦。”
孟锦望着他,咬了咬牙,骂人的话才没有说出口,望着他那张脸,她突然就想到了冯元香当时说的话。
她一个大将军之女怎么就比不上一个花女了?
今日孟怀远所做的这一切说到底不是对大将军,不是对冯元香,都是对她这个阿姐不满。
在他不知事的时候,遵从太后遗旨封冯元香为贵妃,他已经不满,更别说日后冯元香与她又格外亲近,孟怀远就总想借她来讽刺自己,实在是可恨。
孟锦冷声道:“陛下这又是何苦?你若是不愿,休了便是,本宫又不会说些什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噗嗤一笑道:“朝堂之上,他们的话就能把朕扎死,更何况朕何时不喜元香了?朕巴不得现在就去……”
抬手打过去的时候,孟锦甚至没细想自己在生气什么,只觉得他此时这张笑脸很让人恼火。
孟怀远突然被扇了一巴掌,话戛然而止,瞪着她,道:“阿姐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莫名其妙的扇一巴掌?
孟怀远气极反笑,道:“好,好得很,朕知道冯元香想要什么,朕成全你们。”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但此后接连几日孟怀远都去找了令贵妃,孟锦对他也越来越厌恶,明明是个皇帝又小家子气。
几日后再见冯元香,昔日话很多的人,如今只绞着手帕不说话。
孟锦如今见了她更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最终还是冯元香打破了沉默。
“殿下,圣上向来善变,近几日又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一直到妾哪里去,妾从前盼着他来,如今日日见了他,却只觉得心惊胆战。”
冯元香依旧低着头,不像是跟孟锦说话,倒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她更是看不见殿下的欲言又止。
有几次孟锦都想开口解释,但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帝王心难测,本宫也是怎么看都看不明白,本宫只求他不要再节外生枝就好。”
孟锦只觉得心累,无力的靠在贵妃椅上,忽想到一事,问道:“那位新封的贵妃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人冯元香来了兴致,轻声道:“妾先前只觉得她是个狐媚子,没成想她也是个知礼温和的。”
若是有出路,怎么会有人甘心入红尘,知道她有苦衷,孟锦从没想过要刁难她,只是有人用她当棋子,一次一次的逼着所有人。
“殿下,她日日会给妾请安,起初妾以为她是有所图,但她从不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入宫觉得闷,有个伴也是好的。”
冯元香说到这顿了顿,抿了下唇,继续道:“妾看着她就总想到自己,也不忍心责怪她什么。”
这些话放在旁人身上倒也罢了,在孟锦眼里却成了另一种味道。
“她或许是个苦命人,但手段绝不简单,你虽入宫多年,但后宫里面的你死我活,你却从没见过。”
她一入宫就是贵妃,下边新入的几个妃嫔孟怀远也是爱搭不理,她们也就没有那么多争宠的,她倒也过了几年清闲日子,人心都变懒散了。
“妾觉得……”
“时逢乱世,本宫可以当她是为了活命,才跟在怀远身边,但人心可惧,入了宫,见了荣华富贵,先前的苦就再也受不得了。”
孟锦张口打断她的话,在她手上拍了拍,继续道:“你是个聪明人,不管你和怀远之间发生了什么,众人只会觉得你如今深得圣心,此后才是大涛大浪。”
“那陛下为何如此?”
听了这句话,孟锦微微一笑,吐出几个字:“为了报复本宫。”
“他?!”
“难为你还巴巴的赶过来,还不快离本宫远点儿?”
冯元香哎呀一声,一同靠在贵妃椅上,笑道:“妾知道,要保命才得到殿下身旁来,只有殿下能救妾。”
她轻声一笑,随手拿下来头上的珠钗,递给冯元香,那是一根点翠梅花簪,还是那年将军夫人送给她的生辰贺礼。
“元香,先前你母亲送来给本宫的,本宫如今送给你,日后若真有什么事,这根簪子或许真的能救你一命。”
听到母亲两个字,冯元香的眸子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了,双手接过,谢恩,轻声道:“妾会好生收着的。”
“本宫累了,你先回去吧。”
“是。”
忍冬上前送她出去了,回来时见孟锦侧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殿下,怎么突然送根簪子?”
“她心里没底,得有个东西让人心安。”
孟锦依旧双眼紧闭,前者轻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她刚出去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陈子尧,后者扭头见了她,微微行礼,但忍冬没有像往常一样抬脚就走,喃喃道:“那么多人求她庇护,她又该求谁庇护。”
“……”
陈子尧不禁扭头望了望内殿,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