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礼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我没事。”
陆知行的呼吸突然变得异常平缓,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黑得吓人。他轻轻放开宋栀礼,转身时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水晶杯。
“陆知行!”宋栀礼惊呼出声。
水晶杯在陆振宇脚边炸开,碎片四溅。陆振宇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疯了?!”陆振宇声音发颤。
陆知行低低地笑了,那笑声让宋栀礼浑身发冷。他慢条斯理地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指间把玩。
“陆振宇,你说得对。”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我确实是个疯子,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宋栀礼冲上去抱住他的手臂,“陆知行!看着我!”
陆知行动作一顿,玻璃碎片在他掌心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毯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眼神依然死死盯着陆振宇。
“礼礼,让开。”他轻声道,“他打你。”
宋栀礼死死抱住他不放,“不值得!为这种人脏了手不值得!”
陆振宇趁机往门口挪动,却被陆知行一个箭步拦住。陆知行用沾血的手拍了拍陆振宇的脸,在对方苍白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玻璃碎片抵上陆振宇的颈动脉,“你说,我这一下子划下去,你还能不能活。”
“陆知行,你想杀我!”
陆知行笑了声,死死盯着陆振宇,手里的玻璃碎片更逼近了些,陆振宇的脖颈处已经见了血,“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别碰她!”
宋栀礼的指甲深深掐进陆知行的胳膊,能触到他绷紧的肌肉下血管突突跳动。她把脸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背上,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陆知行,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砸在陆知行心头,握着玻璃的手猛地颤抖。那些在电击治疗时咬碎牙齿都不肯叫出声的日子,那些深夜里蜷缩在角落吞下大把药片的时刻,全部涌回脑海。
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能站在她面前,而不是此刻以失控的模样让她流泪。
陆振宇趁机推开他,踉跄着撞翻了茶几。水晶花瓶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却盖不住陆知行粗重的喘息。
他死死攥着玻璃碎片,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宋栀礼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烫得她眼眶发酸。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陆振宇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声音里带着报复得逞的快意,“装了这么久的正常人,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你闭嘴!”宋栀礼毫不客气地开口,“陆振宇,你是不是真得活的时间太长觉得无聊了?所以才来陆知行面前各种作死。”宋栀礼猛地将陆知行拽到身后,自己直面陆振宇。
“你拿他治疗的痛苦当武器,不就是想让他永远困在深渊里,好证明你扭曲的爱是对的,哦,不,那根本不是爱,是控制欲。”
陆知行站在她身后,看着宋栀礼单薄却坚定的背影,眼眶突然发烫。那些暗无天日的治疗时光里,支撑他的不正是眼前这个女孩吗?
“陆振宇,你根本不懂爱。”宋栀礼俯身捡起手机,“真正的爱,是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却依然相信他能浴火重生;是握紧他颤抖的手,陪他一起走过所有黑暗。而你,不过是想把他变成你病态欲望的傀儡!”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钢笔,笔尖抵住陆振宇咽喉,“你敢再伤害他试试?我会让你知道,为了保护他,我也可以变成疯子!”
陆知行怔怔地望着宋栀礼的背影,她纤细的手指紧握着钢笔,笔尖在陆振宇的咽喉处压出一道浅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锐利的金边。
他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胸腔里翻涌的暴戾像退潮般消散。玻璃碎片从指间滑落,在地毯上闷响一声。
“礼礼。”他轻声唤她,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宋栀礼松开陆振宇,“滚远点!”
陆振宇张了张嘴,却在看到陆知行眼底未散的猩红时噤声。他狼狈地整理着被扯乱的领带,临走前阴毒地瞪了宋栀礼一眼。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陆知行突然从身后抱住她,染血的手掌覆在她握笔的手上。他低头把脸埋在她颈窝,呼吸灼热,“礼礼刚刚维护我的样子太帅了。”
他声音里带着笑,温热的唇蹭过她耳垂,“但我舍不得你为我坐牢。”
宋栀礼手一抖,钢笔啪嗒掉在地上。她转身捧住陆知行的脸,指尖沾到他脸上的血迹,“你流血了。”
“不疼。”陆知行蹭了蹭她掌心,像只收起利爪的大猫。
“我们回家。”宋栀礼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动物。
陆知行突然把她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她身侧,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礼礼。”
“嗯?”
“我想吻你。”他声音沙哑,“但现在我看起来可能有点可怕。”
宋栀礼直接勾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下唇,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她含糊不清地说:“这样我们就是一对流血的小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