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娄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来人毫不客气,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占了索娄原先的位置。
索娄关好门窗,慢悠悠地倒了杯茶:“怎么有时间来这了?”
男人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我大哥今日进宫去了,你们容国皇帝不会真要嫁公主吧?”
索娄把杯子放到他面前,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就你大哥那样,比不上你一点。”
“那我真是谢谢三叔夸奖了,和我比,他还不配。”宇元飞闻言轻蔑的笑了,“也不知道那女人为什么拼死都要保着他,明明我是更好的选择。”
“再拼命也保不住,你看他现在不就飘了吗?天欲其亡,必使其狂。再耐心等一段时间,太子之位肯定是你的。”索娄拍拍他的肩膀。
他转身在宇元飞对面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怎么了?”
于元飞叹了口气:“没什么事,躲个清净。”
索娄了然:“阿冉又给你传信了?”
宇元飞烦躁的挠挠头,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扔到桌子上,露出俊俏的脸:“对啊,非要我去参加宫宴见她一面,我说有什么好见的,她一个后妃我一个王子,再说了我又不是正经途径来的容国。”
索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也别烦,阿冉也是想你了。”
宇元飞摆摆手:“不说这了,郑家怎么样?”
索娄手一顿:“郑家……就那样。”
宇元飞眼中慢慢浮上狠厉:“三叔,你别忘了咱们的目的,可别是想着昔年的师兄弟情谊,心软了。”
索娄闭了闭眼,掩住眼中的一丝动容:“我是心软又如何?我和师兄多年情谊,到底是做不得假的。”
“不过你也放心,我没忘记咱们的目的,明年,最迟不过两年,郑家肯定倒台,太子必会元气大伤,圣上……不足为惧。”
宇元飞满意的笑了:“那我就静待三叔的好消息了,要什么东西尽管和我说。”
索娄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他问道:“你知不知道,郑恒几年前捡回来一个小孩,是个学医的。”
宇元飞点点头:“知道,我见过几次,怎么了?”
索娄若有所思:“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但是说哪里不对劲也不太清楚,总之他肯定不是个好对付的,还是小心为上。”
宇元飞乐乐,一笑,露出来了一颗虎牙:“还有三叔要小心的人啊?那我可得去碰一碰,看看是个怎样的人。”
索娄皱眉,呵斥:“胡闹,你这几天先在府上待几天,明日我要入宫,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
宇元飞点点头,摘下腰间的一个东西,扔到桌子上。
“三个人,这是信物。”
索娄拿起来,收好。
下人引着宇元飞走到一个院子里:“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房间都已经收拾过了,您安心住下就行。”
宇元飞没什么要求,让人下去了。
他脱了衣服,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蔺……誉,郑青云……有点期待和你们见面了,不要让我失望啊……”
尾音消散在夜幕里。
——
皇庄上。
“母后,小心烫。”梁晋小心的吹了吹药汤,一口一口喂给太后。
太后叹了口气,一把夺过汤碗:“长痛不如短痛,你一口一口是想苦死我吗?”
梁晋被说了也不生气,在一旁等着太后喝完,顺手把汤碗放到一边。
太后漱了漱口,嘴里的苦味减轻了不少:“对了,我听说你要封张贵妃为继后?”
梁晋点点头:“除了她,其他人要么太过年轻,要么身份不够。”
太后叹了口气:“那你要知道,她还有一个儿子啊。”
梁晋笑了:“母后放心,不管怎样,桉儿的太子之位不会动摇,她们母子若是安分一点,荣华富贵少不了,传位诏书我早就拟好了,这位置,只能是桉儿的。”
太后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她话头一转:“德忠呢?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他还给我送来了好些新鲜玩意儿,你们这些日子很忙吗?”
梁晋身子一顿,垂眼遮住眼中的情绪:“是有点忙,赤瀛派使臣来求和,明日宫中设宴,母后想来吗?”
太后笑着转了转手里的珠串:“我就不去了,懒得应付那些人,年轻的时候就不爱去凑那些热闹,我这身子骨还是好好歇着吧。”
周叶从外面进来,手上捧着茶盏,闻言道:“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前些日子和奴婢打叶子牌,可是把奴婢打的落花流水啊。”
太后笑着点点她:“就会哄我高兴。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梁晋替太后掖了掖被角:“儿子走了,母后注意身子啊,等桉儿回来了,我让他来陪陪您。”
太后目送着梁晋离开。
门被关上,太后眼神一暗,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叶压低声音:“绝无虚言,那模样像极了,年纪也对得上,奴婢私下里和她聊了两句,都打探清楚了。”
太后闭了闭眼,有泪珠划过脸颊:“总算是有消息了。”
周叶红着眼:“娘娘,文心失踪了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奴婢心里高兴啊!”
太后闻言,也顿感哀伤。
梁晋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当年入宫后很是得宠,遭人嫉妒,被人下了毒药不能生育,先帝为了弥补她,给了她一个孩子,也就是梁晋,梁晋到她身边的时候还很小,很依赖她,她的心也慢慢鲜活起来。
周叶和张文心是她的好友,张文心在宫中做女官,周叶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
当时被太医诊断此生再无生育可能后,她心如死灰,是周叶和张文心陪着她走出来。
世事无常,张文心在观星台监正去世那天也失踪了。
此后,再无友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