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用过晚饭后,各司其职,常捕快带人守在府邸的各个门口,楚天佑等人便安排在张员外的隔壁房间,静观其变。张员外爱财如命,得知叶倾颜说涅槃图值万两黄金,便恨不得日日将其随身携带,甚怕弄丢了,当晚就把涅槃图放在枕头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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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佑和白珊珊此时在房里下棋对弈,岁月如棋盘,光阴是棋子,过去的是积累,未来是未知,以为守住棋子,就可以看清人间黑白,能掌握住世事命运.却不知,山高水长,走过的每一条路,都叫做不归.。
穿鹅黄长裙的女子缓缓落下白子,她看向对面一袭青衣,眉头紧锁的男子,挑眉道:“天佑哥,你输了。”许是得意,连尾音斗上扬了些。
“哦?”他抬头看她,刚刚还皱着的眉瞬间舒展开来,“珊珊啊,现在论输赢还言之过早呢。”
他举起一枚黑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将黑子下入棋盘中,道:“这叫出其不意。”
白珊珊紧咬嘴唇,再下一子。楚天佑笑了笑,将自己最后一子落入棋盘之中,道:“这叫逆转乾坤。”
很明显,他真的逆转了乾坤。
白珊珊脸上发烫,气恼道:“哎呀,不和你玩了,从来就没赢过你!”
楚天佑眉梢微扬,清冽的眼底倒映出她急得面红耳赤的窘迫模样。不过,倒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美。
看不开事的丁五味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氛围:“我说啊,今晚背不准那贼就来了,你们竟然有这种闲情逸致在这下棋!万一没抓到他,我们可是要赔五千两黄金啊!”五千两啊!”丁五味伸出五个手指头在楚天佑面前晃呀晃。
楚天佑却云淡风轻地摇着纸扇,连头发丝都不曾乱过一根,抬头看向一直没做声的赵羽,赵羽对上他的目光,眼眸微眯,英气逼人的剑眉也舒展开来。二人默契十足地笑了,连嘴唇弯起的弧度都差不多。
白珊珊在一旁静静看着楚天佑,往事桩桩件件开始在眼前浮起。一路走来,思索几多,情愫如丝,纤长绕转,不知从何时开始生长,等回过神来,竟已一发不可收拾。她直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心中翻涌的东西在一瞬间没了顶,正好这时楚天佑回过头来,于是两双眼睛直直撞在了一处。
她自须臾间窥见了山河万里。
三人事不关己的表情又是给了丁五味当头一棒,他看看楚天佑,看看白珊珊,最后还是冲着老实的赵羽发脾气:“真是无可救药,万一任务没完成,你打一辈子工都偿还不了我五千两黄金,何况你现在的身价跌了一半,我还得分你工资一半给倾…”
说着看向周围,“咦,倾颜这会儿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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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然,唯有月光将屋顶一角照亮。静夜望月,总会多添几丝怀念与惆怅。
“也不知道父王和王兄在干嘛...”叶倾颜坐在房檐自言自语,突然发丝被一阵风吹起。
“高处不胜寒,这么晚了叶姑娘在这做什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近者,菱纹黑靴,以及一角翻飞的衣袂撞进眼底。
“屋内燥热,出来透透气罢了。”叶倾颜抬头看向他答道。
逆着光只大约看到他的轮廓,细看之下,墨色的发丝随着风微微扬起,眉目如画,灿若星辰,一双薄唇轻抿,如此的飘渺冰冷,似冬日的雪花,清冽幽然,却非凡尘所有。
感到女孩投向自己炽热的目光,赵羽心下不安地四处望了望,“咳咳,月黑风高,约莫这豺狼要出没,叶姑娘还是小心为妙,早些回去休息吧!”
一听这话,叶倾颜好不容易对赵羽生出的一丝好感瞬间殆尽,她不耐烦道:“你害怕你先走,别来碍我的事,本姑娘想在哪就在哪,想干嘛就干嘛,不劳烦赵大侠挂心!”
赵羽也不恼怒,淡然一笑,如羽毛一般轻飘飘。想必她还在记恨自己吧,只得垂眸退下:“那,赵羽告辞。”
叶倾颜看着他的远去背影暗自腹诽:“明明先坏了我的事,现在还来约束我,确是不知好歹。”
忽而感觉身后一阵疾风扫过,脚步轻点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悉疏的声音,很急。
在常人听起来是风吹瓦动,对于自幼习武而反应能力卓群的她来说,那便不一样了。
她将佩剑握在手,嘴角缓缓勾起个弧度:终于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