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更早之前,那双含着水汽、燃烧着红莲般怒火与恨意的眼睛,和那张即使被屈辱和痛苦扭曲,也依然倔强得令人心头发痒的脸。
欲望来势汹汹,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一心想杀了自己的仇人?
库洛洛皱起眉,对自己身体不听使唤的反应感到恼怒。
又不是非他不可。
他沉默地坐在逐渐变凉的水中,直到水温几乎散尽。
然后,他起身,随意擦干身体,也披上一件浴袍。
他没有立刻走向床铺,而是走到房间的阴影处,背对着床的方向。
黑暗中,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他解开浴袍后甚至带着几分粗暴和不耐烦,像是在惩罚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失控。
手指关节用力,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酷拉皮卡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却又无法反抗的样子,闪过他皮肤的颜色,闪过他隐忍的轻哼……
库洛洛的呼吸变得粗重,最终在一声压抑的呼吸中,将不悦尽数在手心流走。
液体沾满了手指,带来一阵空虚。他面无表情地抽出手,用纸巾仔细擦拭干净,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生理排泄。
整理好浴袍,他才缓缓走向床边。酷拉皮卡已经侧身躺在床铺里侧,背对着外面,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只有偶尔蹙起的眉头泄露出一丝不安。
库洛洛掀开被子,动作轻缓地躺了上去,从背后将那个瘦削的身体揽进怀里。
酷拉皮卡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又在睡梦中放松下来。
库洛洛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里的人躺得更舒服些,手臂环过他的腰,掌心贴在他平坦的小腹上。
他沉默地抱着他,感受着怀中温热的躯体和均匀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低下头,用极轻、极低沉的声音,在酷拉皮卡的耳边念诵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某种催眠的呓语: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想,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在安静的房间里缓缓流淌。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睡得更沉了,金色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带来微痒的触感。
库洛洛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继续低吟,将那首来自遥远异国的诗句,揉碎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