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有也觉得站在姜流面前的她像刽子手,过去三年无限的包容,才把姜流变成今天这样。
拍摄中断,魏时有想下楼装水喝,但那也围了一圈摄影机,林梨子的声音过去很悦耳,这一刻尖得吓人。
“我不想再拍戏了,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可以摆弄的木偶而已!我讨厌剧组讨厌横店也讨厌你!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不应该和我谈恋爱,应该去找影后,她们比我更能满足你!”
陆珏像忘词一样默不作声,她没有笑,但魏时有远远望一眼都不忍再看,她脸上仿佛被撕下一层面具,残忍地血肉横飞。
“我确实不爱你!你以为谁都能拍我的电影吗?你知道多少人费九牛二虎之力就为了和我见面吃饭,想在我的电影里面露脸!你凭什么说这种话!如果不是和你谈恋爱,你也不配出现在我的镜头里!”
这话实在说得残忍,魏时有感觉后背忽然有人靠过来,姜流的声音因为刚哭过有点哑,但带着笑意:“我以为我已经很蠢了,没想到有人比我更蠢。”
换做魏时有,确实没办法再继续这样尴尬的恋情,她只能叹气,也没办法接话。跟着的工作人员拍完了她们,现在中场休息,都喝着水玩着手机无暇顾及看热闹的两人。
“对,我不配和你谈恋爱,不配拍你的电影!和我谈恋爱积攒了不少素材了吧,全用到下一个人身上吧!下次记得别找我这种演技差的爱豆!”
林梨子咬到了舌头,痛得眼泪一下就流下来,她只承认这眼泪是痛得不行才流下来的。
太难堪了。
连旁观的魏时有也觉得不自在,她躲回房间里假装午睡,拉上遮光的窗帘,房间里一片昏暗,她很快就合上了眼睛。
“邬敛没什么好的。”
她在梦里迷迷糊糊听见这句话,又跌进更深的梦境,她梦见高考之前的自己,一放学就骑着同学的自行车飞驰过街道,她的人生好忙碌,忙着学习忙着打工忙着做沙袋。
“我永远爱你。”
姜流朝她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对她诚挚地表白。魏时有抬头,看见商场顶上悬挂的漂亮的彩球,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姜流为什么在这里。
姜流会说永远爱她吗?
魏时有听见永远两字就像吃了巧克力的狗,她甚至害怕幻想以后,太多的设想都是不会实现的。最害怕别人随口一说,她把那话当成星星悬挂起来好多年。
“不要说永远啊。”
她在梦里抓住姜流的手,但姜流很固执:“我永远爱你。”说了一遍又一遍。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
姜流把头扭过去,她又轻轻晃对方的手,温柔地叫对方:“现在就很好了。”
她不乞求永恒的幸福和快乐,人在说永远的时候也并不能印证天长地久,只代表那时无可替代的真心。
她头顶上一声巨响,魏时有抬头就看见无数的彩带飘落下来,很轻地拂过她的脸。姜流忽然站上了舞台,穿着在选秀节目决赛时的衣服,靠近话筒轻声哼唱一首过去的歌。
魏时有才发现自己站在舞台下,她看着姜流,但姜流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她,在舞台上就只是爱豆而已。
我能理解她们为什么爱上她。魏时有知道自己第一次坐在下面的心情,她站起身往外走,看见邬敛朝她走过来,邬敛的面孔在这一刻和姜流几乎重合。
“你到底是谁啊?”
魏时有的声音响彻场馆,看见邬敛她才想起已经和姜流分手的事实,她冲对方走过去,但忽然就一脚踏空。
“魏时有。”
她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昏暗的天花板,但姜流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魏时有想把手拉回去,但姜流更加强硬地拉住了她的手:“你和邬敛会分手的。”
姜流说得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但她没法不生气,但没法反驳:“你不要总这样。”她当然觉得自己和邬敛不会长久,但没法直接在姜流面前说这句话,那样有引人遐想的余地。
她没有那么爱邬敛,但也没有那么不爱,邬敛是握在掌心不会烫的太阳,但姜流会让她的手心血肉模糊。
“我和邬敛的事不用你管。”
“她也会觉得厌烦的,她又不是真心喜欢你,她的目的不纯。”姜流说了一半停下来,把脸埋进她手心里,然后笑眯眯。
“我不一样,我可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