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就这么分着一小碗饭各吃了一半,今日本就起得很早,加之干了大量体力活儿,余长乐疲劳犯困,俩人都直接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余长乐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祖母沙哑的声音再次透着木门传来,催促着该继续下地了。
余长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下床时才发现母亲并不在屋子里,她只好开门接收刘素芬劈头盖脸一顿骂。
说什么都已经申时了,再睡都要睡到晚饭时间去了!余长乐没忍住回嘴了几句,刘素芬气得拿着棍子去打余长乐,正好余梅从厨房里洗完碗过来,见婆婆如此,她马上拖着腿走过来阻止这场闹剧,“娘您这是做什么?我们二人劳累一个上午,不过是午休一会儿,至于您棍棒相待么?!”
余梅有些生气,言语也强硬起来,刘素芬将棍子放下,冷哼一声,骂道,“这死丫头方才竟说家里给她的吃食连猪都不如,力气不足所以才久睡,如此说来是刘家薄待了她,这不是拐弯抹角在指责我这个做祖母的虐待她吗?!”
“指责长辈,视为不孝,我教训一下她是应该的!”
刘素芬言之凿凿,好似自己很是占理,实则是甫一被这丫头的实话戳到脊梁骨,心虚所导致的气急败坏,她此刻怒目圆睁,又带着那套长幼尊卑的理论来斥责对方。
余梅一愣,只觉荒唐可笑,自己女儿不过是说了句实话,竟引得婆婆如此生气,想来这家人也知道亏欠了她们娘俩多少,才会态度蛮横至极,稍微一抵抗就仿若被踩了尾巴!
以前那些丰厚嫁妆被他们挥霍完了不说,后来刘老二战死沙场,自己和女儿被当下人一般使唤多年,却连顿饱饭都吃不到,若是按聘请奴仆的工钱算,刘家不知道欠她们多少银子了!
可惜这么多年来余梅早就被磨灭了脾性,那个时候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也无处可去,总想着在刘家先把女儿拉扯大点再说,蹉跎至今让性子软弱不少,也没攒下半点积蓄。
早些时候她也想过改嫁,丈夫身死,可村里年纪相仿的汉子都已成家,且也无人愿娶她一个二婚女子。
就算偶有几个有想法的,都是要求余长乐必须改姓,且还得再生一个男丁添香火,这对余梅来说无疑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于是就此作罢。
任人拿捏久了,余梅下意识便想着忍让,以此来息事宁人,不得不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事情。
见婆婆气得不轻,余梅蹙眉刚一扭头就看见女儿小腿处出现了一道红印,想来是方才被那棍子抽打的痕迹,本想让女儿说句便宜话的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余长乐咬牙切齿,但又不想牵连母亲,于是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她主动跳出来道歉,“祖母,是我出言不逊,我向您道歉,要罚要骂,冲我一个人来便是!”
余梅替女儿有些痛心,难得强硬辩驳,“现下您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若您还是要过分追究,那咱在这个家再也不管任何活儿,你们也讨不得半点好处!”
她一边说着一边哽咽起来,眼眶红着扭过头去,俨然一副凄惨可怜的寡妇样貌。
余长乐突然有些懊恼,马上凑过去替母亲拍背,内心却是万分后悔,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刻没忍住脾气,毕竟她还在系统任务期间,若是后几日被管严了,完成不了任务可就麻烦了!
刘素芬可能也是没想到这软弱无能的儿媳居然敢突然威胁自己,向来欺负这母女俩惯了的人一时哑口无言,只颤抖着手指指着对方,“你,你竟敢……”
兴许是吵闹声太大,把屋子里的刘大树和刘春莺也吸引了出来,他们俩人二话不说,不分青红皂白便站在了刘素芬那边,特别是刘大树,粗着嗓门就是一通训斥,“我看弟妹是越来越拎不清了,竟帮着一个小辈如此顶撞母亲,刘家包你们吃包你们住,你们哪来这么多怨言?!”
话虽如此,但刘大树还是一边安抚母亲一边观察余梅的反应,莫看他这般底气十足,其实也是为了掩盖心虚。
想当年余梅有意改嫁时,他便从中作梗,阻止了她离开刘家,一来是想留住这个免费劳动力,二来是因为他心底藏着一个无人可知的秘密。
余梅那时若是离开,保不准她会清算资产,从而要是牵连出来地契这桩事的真相,他恐将面临无尽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