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这村子不大,你若是再摆摊几天,这做生意的风声肯定会飘到刘大树耳朵里,到时候赚的钱岂不是会被他强行拿去?”余梅刻意压低了声音,把自己的担忧一股脑说出来,“娘可不想看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却白白给这家人做了嫁衣!”
这个问题其实昨日余梅已经讲过,此刻看见女儿真得了钱,她实在忍不住又重复一遍,她们二人再怎么说也算是寄人篱下,势力单薄。
这刘家从来不是她们真正的庇佑之地,如今尚未分家,若是真起了冲突,极其有可能惹一身麻烦,此事必须得想一个办法解决才行。
余长乐沉默了一会儿,也陷入为难之中,她脑子里思来想去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正思索之际大门却突然被敲响。
巴掌用力拍在木门上,把这份沉默打破,巨大的碰撞声还伴随着刘素芬的叫骂,“大白天把门关这么严实做甚?躲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要你去做点事怎的这么拖拉,能不能快一点?!”
余长乐回过神来,迅速和母亲把箩筐放置角落,顺便把银子也重新装好放入自己衣兜里。
只是她眼睛一撇,注意到了床底下还多了一个东西被粗布盖着,露出的一角倒让余长乐立马辨认了出来,她目露惊喜地看向余梅,“阿娘,这是……”
余梅立刻比了个“嘘”的动作,让女儿把话吞咽了下去,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都默契地都没有再说什么。
床下这东西是一个箩筐,还有一根平肩扁担,昨日下午余梅便悄悄去找了赵珍替女儿借到了这些东西,可现下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得先应付完刘素芬才行。
把东西都放好后,余长乐挺直腰杆直接推开了门,而还在捶门的刘素芬猛然一个扑空,由于惯性酿酿跄跄差点摔翻在地,还好余长乐一手扶住了她,刘素芬抬头便意外看见了对方灿烂的笑容。
“你…这丫头大清早跑哪去了?!”刘素芬扶着老腰靠在了门板上喘气,“你娘一个人忙上忙下,也不知道回来帮忙,就知道往外疯玩!”
刘大树昨日赚了钱,今早一直在睡懒觉,自己那个不中用的女儿也是闲事不管,所以督促她们娘俩的工作就这么轮到了刘素芬身上。
她岁数大了,本就睡得不久,起个大早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卯时中那会儿刘素芬就急不可耐地来敲响余梅住的这间破茅屋的门。
见余长乐并不在,刘素芬刚要发作,余梅便下床把活儿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寻思着这人不是这几日高烧不止么?怎的一下就容光焕发,连带着那跛足都利索不少?
刘素芬心生疑虑,一双混浊的眼睛止不住地打量,不过既然有她这儿媳在,那丫头一时半会也管不着,刘素芬想着到时候让自己儿子再来教训便是,于是使唤余梅先去洗衣服。
辰时初到末,她都坐在板凳上盯着余梅干活儿,黄瘦的面颊显得她轮廓十分凌厉,年轻时的刘素芬也是个干活麻利的积极性子,人到了这个岁数,身子骨总体还算硬朗,但由于油水吃的不多,没什么营养,整个人看上去颇为瘦削。
余梅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婆婆,只觉如芒刺背,自己干个活还得被单独监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管什么坐牢的犯人,她无奈叹口气只得低头继续做事。
默默洗完后余梅就又被督促着赶紧下地,没曾想正好撞上女儿回来,因此耽搁了一会儿时间,于是那刘素芬等不及便来敲门叫骂。
而此刻余长乐微笑着挡在门口,对着刘素芬解释道,“祖母,您真是误会了,我只是上山去采摘草药,想着给阿娘再煎几副喝,您也知道我母亲大病初愈,总得再调理一下,不然哪来的力气干活呢?”
余长乐说得在理,语气也十分诚恳,她手里还抓着几株草药,证明自己所言不假,然而这只是她刚刚才从床底下拿出来的,这几株早就储备在屋里,旁的人并不知晓。
刘素芬冷哼一声,斜着眼扫视了一番,最后只摆摆手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追究了,正好你们二人一起去地里,再播种些蔬果种子,顺便把之前收割完了的地方松土施肥,明日早晨再去收割另一波,帮大树整理好放篮子里!”
“行,都听您的,我们马上就去。”余长乐笑呵呵道。
得了任务,母女二人顺从地拿好锄头目送刘素芬回屋,见祖母甩手离去,余长乐又将自己的箩筐背上,然后两人便往地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