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镜棠心里烦闷,就将被子蒙在头顶上,假装看不见他。
小孩也不生气,只是悄悄关了门,不再来打扰。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躲在被窝里的林镜棠咬着手指,开始追溯记忆里与江凛有关的每一个不对劲的瞬间。
她知道人追忆过去寻找为什么是件很蠢的行为,因为既定的事实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追溯也改变不了。
她以前是个很讨厌刨根问底的人,这种内耗行为会大大降低她的工作效率,让她陷入无穷的自证循环。
比如妈妈为什么将她和妹妹赶到外婆家,是因为不爱她们了吗?是因为她们是女孩吗?是因为妈妈觉得她们不听话吗?
这种问题除了带给她痛苦外,对她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的帮助。
可如今,她不得不去思考,并试图在根源处寻找原因看看能否帮助江凛彻底改掉这种神经质的行为。
其实真要算起来,还是外婆最先发现了江凛的偏执。
小孩刚来南京到时候口袋里揣着张妈妈的照片,黄底泛白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女人细眉杏目的,笑起来唇角边还有两个小酒窝。
江凛曾给林镜棠偷偷看过,小孩挺着胸口说自己与她们姐妹俩不一样,阿志答应过他,他只是暂时借住在她们家,等妈妈在外地找到新工作了就接他回去。
林镜语不信,林镜棠不信,外婆也只是一笑了之。
直到过了一年,他们也没收到任何人要接江凛回家的电话。
江凛抱着那张照片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后来他再也没提过有人要接他回家的话,外婆也只当他是认命了。
那天林镜棠回家得早,外婆打了豆浆让她先回家煮豆浆,林镜棠看见放学的江凛鬼鬼祟祟地拐进巷子里,林镜棠好奇地跟了上去。
林镜棠看见江凛用头撞在墙上,一次又一次,直到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蔓延出来。
“其实我早知道她不会来接我了,我只是想让她心疼。”江凛满头是血,神情却透着癫狂,“我会求有手机的人将我的样子拍下来发给她,让她看看我的样子。”
江凛的笑容让林镜棠毛骨悚然。
林镜棠终于知道这些日子里江凛身上的伤是从哪来的了。
疯子从小就是疯子,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既定事实。
他之所以肆无忌惮的将她关在这里,无非是摸准了她的性子。认定她迟早有一天会心软,会为他妥协。
江凛太聪明了,他知道人与人相处的时间是有力量的。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弟,他知道,林镜棠是不会舍得他受伤的。
他在赌,就像当年对他妈妈那样,他赌林镜棠不会那么狠心。
想明白了道理,再行动起来就简单了。
紧闭的房门外有电视的动静,林镜棠光着脚走到客厅,是江凛在看录像。
林镜棠看去——
电视里的日本□□脱光了衣服对着镜头搔首弄姿,时而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等转过头来林镜棠才发现,对方竟然顶着自己的脸。
林镜棠脸色瞬间红白相见,难看了起来。
江凛关了电视,走向林镜棠:“现在的AI技术是不是很高级,竟然能将两个人融合得这么完美。只可惜,她就算再换脸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林镜棠冷哼了一声,拿起遥控器,按了继续播放。
浪潮般的叫声在不停的加音量中变成最大,随着□□的动作越来越奔放,林镜棠看到江凛的脸色逐渐变得潮热起来。
她算看明白了这个货色,对手越是后退,他越兴奋,反之,林镜棠越不要脸,他反而羞涩起来。
真是恶心。
林镜棠扳住江凛的头,强迫他去看电视上的画面:“她好看么?”
林镜棠听见男孩的声音变得粗重,吞咽的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不……不好看。”
“不好看?”林镜棠凑到他的耳边,“那你在看什么?”
她不过轻轻一推,江凛就躺在了沙发上。
男孩的双眼好像被泪水迷盖,蒙上了一层轻薄的光,他渴求着面前的女人:“姐姐……”
“是因为她顶着你的脸,我才看她的,姐姐……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我只是太想要你了……”江凛从沙发上滑下来,他去抱她的腿,“我只想要你,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鱼儿上钩了。
林镜棠冷哼一声,将腿从他的怀里抽离。
林镜棠抬起小腿,将脚搁在他的肩膀上:“你说你喜欢我?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信什么?今天你能看别的女人,明天你就能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像我而睡她,到时候我是不是也要听你狡辩?”
“我没有!我不会!”江凛急了,他跪在地上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只会喜欢你,我绝不会去看别的女人!如果我骗你的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你死了关我什么事?”林镜棠用脚揉他的脸,“真的以为我会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而伤心吗?”
江凛急了,眼圈泛着红。
他去握她的脚踝,乞怜道:“姐姐。”
林镜棠弯腰,一手拽住他的前额发,一手去拍他的脸:“江凛,你未免也太自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