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反问起她来了。
林镜棠叛逆道:“严谨和喜欢挑战是人身上不可多得的优点,我不认为这两点就可以将一个人定义成一个疯子。”
裴准听出了林镜棠的不快,他下意识想去深究不快的源头。
究竟是因为两人观点的不同还是因为对象是周叙白。
两人还在链接的双手像婴儿打结的纽带,别扭地转圈,将两人缠绕。
车内的气氛莫名诡异起来。
阿华潮汕私房菜在一家居民楼里,听门口迎宾的阿妹说老板就是厨师,因为娶了南京的老婆所以定居在南京。
林镜棠让小语和江凛留在店里点菜,自己则站在门外去看被拴在门口的柴犬。
黄白相间的小柴犬意外的好rua,看见林镜棠就摇起了尾巴。
店里有不少久住在南京的潮汕人慕名而来,操着林镜棠熟悉又陌生的潮话。
林镜棠在南京呆了十几年,早已经习惯了汤汤水水的淮扬菜,习惯了南京冷到刺骨的冬天,习惯了这里的老人一张口就是生殖器官。
让她去吃鲜咸口的潮汕菜,她反而还有些不习惯。
裴准跟了出来,问林镜棠怎么不去点菜。
“其实潮汕不是一个地方,它是潮州、汕头和揭阳三个地方。”
林镜棠看到楼下有帮工阿姨在熬烫粿条的肉汤,说:“我也不是那么爱吃粿条,只是小时候我妈给我的钱只够我买一碗粿条粉的。”
冷静下来后,裴准自觉有愧,他扶了扶眼镜:“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就陪你回家。”
两人满打满算也交往了快两年,怎么着也该订婚了。
裴准本来想再等等,他希望能给林镜棠再充足点的时间,等她真心接纳自己,完全的爱上自己。
裴准有这个自信。
可周叙白的出现,让他察觉到了危机。
他不想,也不能再等了。
林镜棠突然问他:“乔伊妈妈给你的包子是荠菜肉的,你觉得好吃吗?
裴准说:“挺好吃的。”
林镜棠看向裴准:“可是我在你们律所楼下的露天垃圾桶里看到了。”
她不是故意的,那天去新街口附近买向阳生日宴会的材料,想着顺路去看看裴准,没想到在扔垃圾的时候听到有路人说垃圾桶里哪来那么多的包子。
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但在看到那一刻还是不可避免的难受。
林镜棠说:“我对你非常失望。”
林镜棠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哪怕是她这样的人,也从小被教育,就算是别人再朴素的心意,也不能被这样随意对待。
裴准顿了顿:“棠棠,我可以解释。”
他可以解释,可她不想听。
她是结果主义者,要是因为苦衷就能杀人,那全世界遍地都是免死刑的杀人犯。
周叙白说过,她这样的性子就应该去做法官,看到杀人犯就判死刑。
周叙白,又是周叙白。
林镜棠都想不起来这是她今天第几次想起与周叙白的点滴了。
林镜棠说:“你知道的。裴准,在我这里,解释就是狡辩。”
“我忘了放冰箱里,所以坏了一部分。”裴准去牵林镜棠的手,“棠棠,等我忙完了手头事,我就带你见我家里人,好么?”
林镜棠叹了口气:“裴准,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些时间。”
两人点了大份的土鸡煲,几笼子的港式茶点还有一份生腌膏蟹和三文鱼拼盘。
居民楼里的菜馆装修朴素,几张方木桌子一摆,套上白塑料袋再扔几双一次性筷子。
服务员端了盆热水来给几人洗杯子,林镜棠坐在最外面,顺理成章地站起来给每人分了筷子,要替几人烫碗的时候被裴准拿走。
裴准让她乖乖坐下等着吃饭。
裴准将洗好的餐具递给林镜语,问她:“点虾饺了吗?”
港式茶点中林镜棠最爱吃虾饺,其余的都还无所谓。
“点了!”提到虾饺林镜语就生气,六笼子的港式茶点江凛要了三盘虾饺,她姐再爱吃虾饺也不能这样吃啊!
菜还没上,林镜语看见隔壁桌有人点了鱼生,听到服务员在那说“捞一捞风生水起”后眼巴巴地看向裴准。
裴准心领神会,叫来服务员告诉她再加一份海鱼鱼生。
林镜棠看到了服务员端上来的一大盆土鸡煲,看向妹妹:“你能吃的完吗?”
林镜语看着被切成细片的鸡肉混着蛋黄下锅,咬住筷子:“当然能!”
林镜语夹了虾饺给林镜棠:“姐,你有没有想过可以直播卖货啊?”
林镜语顺手脱了外套,递给林镜棠看:“这是我在APP的直播间里买的衣服,你看质量很好吧!比他们家平时卖的价格便宜了好几十呢!”
林镜棠去摸衣服的材质,点点头:“看起来是不错。”
“为什么要去直播?”江凛冷不丁地开口,“我马上就可以入职了,你要是不喜欢现在的工作辞职就可以,为什么要去应付网上那群人?”
林镜语狠狠掐了把江凛的大腿:“你可闭嘴吧!”
江凛被掐得嗷嗷叫,大喊道:“林镜语!你有病吧!”
林镜语不服输:“江凛!”
林镜棠忍无可忍:“都闭嘴!每个人都需要各自的生活,我喜欢让自己充实一点。小语,你接着说。”
“现在那个APP上还在大力招募新商家,商家入驻好像还有什么优惠政策。”林镜语鼓励林镜棠,“你长得那么漂亮,你还可以做微商啊,我舍友就是的,她家是浙江的,靠近什么四季青还是哪里,一放假就坐高铁回家去商场里当模特,自己拿衣服卖,卖的可好了,听说一个月都一两万的收入了!你比她还瘦还高,穿衣服肯定也比她好看!”
相比开直播等人打赏,林镜语的建议更让林镜棠感到心动。
但是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
林镜棠犹豫:“可是我的衣品不太行……”
她平日里穿得最多的是工作服,休息的日子就裹着睡衣在家看电视,出门都是随手从衣柜里掏,掏到哪件是哪件。
好衣品都是靠时间和金钱堆积起来的,偏偏她两个都没有。
就连今天出门的衣服都还是小语替她搭配的。
“为什么一定要卖衣服?”江凛一早就注意到了林镜棠手上那串手链,纯净的绿给她本就冷白色的皮肤添了媚气,“你手腕上的手链不就挺适合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