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翰林院大学士一向清高,不屑参与作假。三叔公在翰林院遭受排挤,就是因为三叔公性格懦弱又圆滑,那些大学士瞧不起他。
“这是一个方法。”封兰越赞成谢云颐的想法,“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没了舞弊案,也有其他的案子。丞相为官这么多年,又如此显赫,不可能一点把柄也没有。只要最后是九皇子登基,这些事情都可以被小题大做。”
“除了转圜,那就是必须找到三皇子?”谢云颐说,“可三皇子到底哪里去了呢?”
自林晋野来报宫中出事,封兰越便让他接着去寻三皇子的下落,可到目前为止得到的情报也只是三皇子在妙云道观中,同端亲王见了一面,后来便不知所踪。
十二皇子已逃回定州一带,听说也在寻找三皇子的踪迹。
“没有那么多时间可找。”封兰越垂眸,提醒谢云颐,“除了拜托另外几名翰林院学士,还需小公子尽快修书江南,让江南起一些变动,让九皇子忌惮丞相。”
江南是母亲景双双的家乡,母亲虽然去世,但母亲昔日最得力的部下正在江南一路担任安抚使。
“我知晓了!多谢将军提醒!”谢云颐点头,忙着春芙去通知。
“将军,你怎么对这些事如此知晓?”谢云颐虽然知道封兰越不只会打仗,但是没想到对方对谢家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封兰越最开始当然没有想这么多,是从上次在宫中听说皇帝病了,才慢慢起的这些心思。他既然是为谢云颐重来一世,就要护得对方安宁。这份安宁,单保护谢云颐一人不行,还得保护她的家人。
当然,丞相本身也是值得相救一人。
这个世道,虽说没有完全两袖清风不贪不腐之人,但能守住为官本心,造福一方已是不易。封兰越记得,丞相任职成都府时,直接解决了当地饥荒和内涝问题,走时还有百姓夹道相送。
“反正不用担心,我说过多次,我会守着你的。”封兰越对谢云颐笑了笑,谢云颐便难得的也绽开笑容。
沈银珠从外面敲门进来时,谢云颐已经躺下。封兰越站远了些,看着对方施完针,谢云颐睡着,同对方一道出去。
“将军有话对我说?”沈银珠看得出,对方是在特意等她的。
封兰越也不兜圈子:“近几日便要准备好离开去祈川的针药。”
“什么?”沈银珠诧异,但对方坚定的眼神根本不像开玩笑,顿了顿,“相府要出事了?”
谢姑娘的提议和修书江南一事虽可暂时缓住九皇子动手,但以九皇子行事的速度,恐怕会避免夜长梦多。
可能后日、可能明日、也可能今日,说不准丞相在宫中就会出问题。他不敢赌,总之早做准备早好。
“离开京城,便没那么容易回来。”封兰越说,没回答对方的话,也没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沈银珠在相府待了这么多时日,自然是明白的,况且上一次,她也答应了会跟着去祈川。
“你放心,我会早做准备的。”沈银珠答应下来,想了想,忽地又问道,“当初,你是怎么离开祈川的?”
目睹封兰越杀人,沈银珠发了很久的高烧。醒来后,对方便消失了。
封兰越瞥了她一眼,未应话,径直走了。
他如何离开祈川,当然不是什么值得隐藏的秘密,只是人与人的情分,不必相说太多。他等着到祈穿,谢姑娘来问他这些事。
城中已经加强戒严许久,到处都是巡逻的军队。
封兰越让陈管家再加强三重防卫,同时指点了布局,又望了眼巡防的军队,从后门出去,一路小心向皇宫东南门去。
外面有值守的侍卫,封兰越学了声春天最常见的布谷鸟叫,有个侍卫便借口肚子痛从军队中溜了出来。
被皇帝拿走的神策军,极少部分像沈修宁那样得到了重用,还有部分则被划分到了干杂活、累活或守门的地方。
这东南门有自己人,是那日进宫沈修宁告诉他的。
封兰越现在需要神策军,他想,神策军,很快也会有需要他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