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蛇类活动特别频繁,即便是下雨天,钟盈也总是会挥舞着长木棍,提前“打草惊蛇”。
不只是外面,洞穴内也时常会有蛇出现,有些颜色嚣张,脑袋扁平,一看就很危险。有些颜色低调,但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惹。钟盈虽然没亲手杀过蛇,陷阱里却有抓到过几条。
幼鸟的天敌有很多。
除了蛇以外,黄鼠狼,浣熊,林鼠,同样可能会给它们带来致命威胁。
联合育娃的第一天,就困难重重得想要放弃。钟盈怎么都想象不到,邻居是怎样在带崽之余,还有时间捕猎,并给她送来“礼物”。
在洞穴里宅了几天后,钟盈的囤货日渐告急,她决定无论怎样都要冒雨出门。
但幼鸟的照顾成了问题。
留守在笼子里?不太好。
将窝高高悬挂起来?完全阻挡不了其他成年猛禽和蛇类的狩猎。
随身携带?就怕刚适应环境的小鸟又应激。
哎呀,钟盈忍不住想叹气。
她很多年没有养过小动物了。
饲养野兔还好,养瘦了吓死了还能吃。饲养两只幼崽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总觉得要辜负邻居沉甸甸的信任。
踌躇再三,钟盈决定还是带崽上路。
她制作了一个新的草窝,倒扣过来恰好将原先的那个给遮住;
又在在上方包裹一张鞣制过的兔皮,作为遮风挡雨的第二圈屏障。
还狠下心,破坏了难得完整的兔皮,扎了数个透气孔。
一切准备就绪,钟盈出发了。
指南针最近又出了问题。
总是错乱,总是瞎转。
明明刚才左侧是北面,一会儿变成了南面。
还好这一段时间,不怎么用不上指南针。钟盈已经慢慢能分辨附近树林的区别,也做了一些记号。
即便走偏了,也能找到折返回洞穴的路。
随着对缓坡的探索加深,她心底总是会有些庆幸,因祸得福,滑了一跤,找到不错的暂居地。
缓坡上的树木很多,洞穴很多,但大多数都是有主的。
还时不时漏风漏雨,完全不能够好好休息。
昨天的风太大,大概把雨云都吹跑了。
今天的天气难得不错,雨下一阵停一阵,有大半的时间是阴天。
被摧残了一天一夜的树木和野草,在绵绵细雨中舒展开来,青翠欲滴。野花重新绽放,蜜蜂和喜欢吃蜂蜜的小鸟围绕着它们,身上沾着雨水,也沾着星星点点的花粉。
灌木丛中,传来了翅膀扑腾的声音,不一会儿,有小鸟歪头跳到了树顶,发出啾啾喳喳的鸣叫。
更远一些的鸟雀,也有一声没一声地应和。
在一处芳草地中,钟盈发现了几株刚结果的葫芦藤,小葫芦鲜嫩可爱,只有半个巴掌大。黄花菜一丛丛地生长着,翠绿的花杆上长着浅黄色的花苞,三五成群,很像野百合。
很难用言语形容清炒黄花菜的口感,有点微苦,又有点甜,鲜嫩多汁,吃完以后只觉得唇齿中花香残留,回味无穷。
晒干后复水,又和新鲜的味道不太一样。香味更浓,那股鲜嫩却没有了,嚼劲更足。
她十分不客气地将这片草丛中的黄花菜全部采摘,塞进了背包中。
又走了很久,钟盈来到一片陌生的浆果丛边。
寻找泥鳅需要顺着水流,寻找大型食草类动物,则需要顺着延绵的灌木和青草地。
这里看上去是另一片树林的外围,枝繁叶茂的橡树减少,挺拔顺直的白桦树增多,夹杂着红松,杨树和零星的云杉,地面铺满柔软的落叶和腐殖质,生长着地衣和苔藓。
脚踩上去,它们立刻深深地下陷,滋拉一声喷溅出吸附在内的雨水。
低矮处的浆果和嫩叶被啃食,断口还淌着树汁。
灌木丛底下,有一长串新鲜的蹄印,向白桦林深处延伸。
像是某种大型食草动物留下的。
钟盈跟了上去,见到了慢悠悠在树林间移动的驯鹿群。
领头的雌鹿十分警惕。
也许是钟盈身上实在没什么威胁性,它覆着长睫毛的卡姿兰圆眼眨了眨,淡定地挪开视线,继续带着鹿群前行。
驯鹿们边走边吃。
大多数时候都在低头啃食着莎草和地衣,偶尔也抬头用舌头卷起灌木的嫩枝和果实,再熟练地送进嘴中。体态娇小一些的小驯鹿活泼地跳跃起来,用鼻子拱了拱越橘的果实,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雨后苔藓湿滑,它一个没踩稳,倒在地上打了半个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