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盈蹲下来,果不其然,又在在附近的地面上,发现了掉落的浅金色羽毛。
普通的鸟羽越看越美丽,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果然是那位友善的“邻居”,哎呀,它可真是——
鸟美心善!
在空暇时,钟盈专门编织了一个可抽拉的小袋子,将那堆漂亮的毛毛随身携带。
她收起羽毛。心里想着等有信号有网络了,一定要好好和群友们打听,这位不露面的鸟邻居,是什么奇妙品种。
用草绳将半昏迷状态的野兔捆起来,钟盈捏着绳结往里走。
她处理野兔愈加熟练,下手又轻又快。
水怪静默地看着,看着她蹲下,看着她抓起野兔,又看着她珍之又重地收起几簇淡黄色的鸟羽。
它感到了一丝疑惑。
这个疑惑前几天就有,只是现在愈演愈烈,直到小人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将鸟羽放进去后到达了顶峰。
那是一种还算好吃的小鸟。
很常见,浑身金灿灿的,会发出滴哩哩哩哩的叫声,水怪总能在开阔的草甸中发现它们的身影。
它们很喜欢吃葵花籽,初秋的时候,跟上它们就能找到大片的葵花田。到了冬天,在雪地里撒上那么一大把葵花籽,这些活泼的鸟儿会呼朋唤友地飞落到地上。
水怪隐约记得自己还是“人”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事情。在撒下一把葵花籽后,它和一些看不清面目的熟“人”,抄着网兜捉鸟雀。
那时天寒地冻,满地落雪,因为一些忘记原因的争执,他们闹得很不愉快,但似乎这场笑闹中,一切都翻篇了。
在它回想起来的这段记忆中,有“人”掏出贴身携带的物品,用水怪无法理解的神情,将它细细打量。他当时的神情,和小人现在的模样,似乎有一些重合。
……
记忆的迷雾消散,它想起来了,那“人”看向的是一个空空的卷烟盒。
为什么会对印着相片的卷烟盒,露出那样的表情呢?“人”真是复杂的生物,它做“人”的时候没想明白,变成水怪后,同样想不明白。
水怪不明白,但它决定明天拍晕野兔的时候,再捎带一只鸟。
如果一只不够,那就两只。
随身携带,时时刻刻想要看见,一定特别想吃吧。
水怪觉得小人的“胃口”经常忽大忽小。
每天吃的食物也永远在变化。
它尝试着跟着制作——得到了一些形状诡异的焦炭。
-
烧毁粮仓的那场大火终于被扑灭,夫妻俩却没能如愿找来太多的好心人。
唯一愿意帮忙的是一位驻扎在镇子里的警官。
——小卢米还活着吗?
在罗盘指引的神秘林道中穿梭,夫妻俩和警官越是在暴雨中行走,越觉得希望渺茫。
这对精神紧绷的模范夫妻,终于忍不住在外人面前,爆发了一轮又一轮的争吵。大多数时候,是妻子在指责,丈夫在沉默。那些被隐瞒下来的“糟心事”,也在一次次争吵中被抖落干净。
“喔老天,你可从没告诉过我,小卢米还是个惯偷!”妻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丈夫用打火机点燃了烟,又用烟蒂点燃干柴。
“……你现在知道了。”
“你和小卢米瞒着我去赌球?”
“只输了两千块。”
“我枪呢!我枪在哪里!”妻子胸脯起伏,愤怒地大喘气。
为了应对野兽,他们离开前,特意申请了“狩猎许可”,一共带了两把猎枪,一把□□。
她回想了一下,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去年六月,那套价格昂贵的教辅资料对不对?原来是辅导足球啊……”
警官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职业笑容,他站起身,“我出去方便一下。”
面红耳赤的妻子和丈夫,瞬间停止了争吵,朝他看了过去。他们脸上的表情迅速地发生变化,像极了川剧变脸。
“好的,您请便。”两人齐齐微笑点头,默契得像戏台上的假人。
罗盘的指针时不时胡乱地转动。
为了逃避下一轮的争吵,丈夫假装忙碌,举着罗盘小心翼翼地寻找“正确的磁场”。
他突然苦笑一声。
“……比起翻旧账,我想,找到小卢米才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妻子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她伸手从火堆里掏出几个熟得裂开了的红薯,没好气地抛给丈夫,“行,可以,没问题。到时候你俩一起面壁思过。”
她还是想要找到小儿子,即使他是一个“坏孩子”。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不明不白地失踪在异常的雨季。
几十公里外的荒野中——
小卢米确实还活着。
不仅活着,它还过得非常自得其乐,没有害怕,也没感觉到恐惧。
那股剧烈的疼痛消散后,小卢米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体型和物种都发生了变化。它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自己的脑袋中,长出了一个神奇空间。
只要全神贯注地盯着某样物品,就可以将那样物品,隔空摄入进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