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这会儿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他的确刻意隐瞒了身份,可从始至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她安好无恙。
也曾想如果谎言被揭穿,会有什么后果。在无数次设想的场景中,夏舒会或生气或沉默,可像现在这样冷静漠然,是他始料未及的。
一时间,他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只有深深地无奈。
夏舒自嘲一笑,“看来还没想好怎么继续骗我?”
“不是。”
陆尧解释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会持怀疑态度,所以……”
他随手指向一处,黑雾隆起,消散后手持毛笔保持坐姿的鬼差出现在两人面前。
夏舒靠那根断裂的勾魂锁认出是‘老朋友’,咬牙切齿打招呼:“好巧,又见面了。”
鬼差起身,先是看了眼陆尧,而后尬笑:“这…这是怎么了?”
陆尧倪了一眼,“告诉她,我是什么身份。”
“啊……大人您身份暴露了?”
鬼差说完得到一记冷眼,立马毕恭毕敬给他行礼,随后看向夏舒告知:“陆大人是下面的判官大人,执掌查察司,专为冤屈之人平冤昭雪。”
夏舒问:“就是那位出去旅游的?”
“…不是,咱们地府有四位判官。”鬼差侧着身,企图将勾魂锁藏起来,却被陆尧隔空取物拿到。
“损坏之物,怎么没见你往上报?”
鬼差支支吾吾,“大人您您不记得我的勾魂锁是怎么坏的吗?”
斜阳山上,劈下一道惊雷……
陆尧被浅浅提醒了一下,眉头舒展记起,挥手将勾魂锁还原如新,“那就别上报了,也就是芝麻大小的事情。”
鬼差接过勾魂锁,连连鞠躬表示感谢。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夏舒见他这副狗腿模样,不禁感慨。至于陆尧的判官身份,在她这里还是存疑的,谁知道鬼差会不会帮他继续骗自己。
陆尧再次看向她,“你还记得斜阳山上被雷劈的学生吗?虽然最后他还是死了,可我让他跟女朋友多相处了几天,算是了却心愿。”
夏舒眼里闪过疑惑,突然说这个是?
“我想如果是我,突然身死离开了喜欢的人一定会遗憾万年。”
所以,他破例帮了那个学生。
夏舒微愣在原地,在想他这话的意思。
鬼差走后,陆尧整个人又紧绷住。他观察夏舒的表情,小心翼翼开口:“我跟他没有事先串通,你信我吗?”
夏舒收回思绪,“我信或者不信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陆尧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伸手拽住她的衣角来回轻扯,“除了隐瞒身份之外,我没有做任何伤害你的事,这你是知道的。好了,别生气了,我认错。”
“不用,您可是判官大人,我可不敢接受您的道歉。”夏舒刻意保持距离,语气疏远。
从她嘴里冒出‘您’,陆尧别扭极了,无力开口:“夏舒,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难受。”
夏舒瞧他红着眼,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无奈妥协:“行了,下不为例。”
陆尧展眉解颐,得寸进尺问:“那我们还去玩吗?”
“不去了。”
“哦,好吧。”
夏舒见不得他恹恹的模样,可又真的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只道:“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好,那我们回公寓休息,那里离学校也近。”陆尧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喋喋不休:“就算知道我的身份,在我面前也不用太拘束,像以前那样就好。”
上了车,夏舒靠在座位上,略带敷衍应着。透过余光看他,觉得有些陌生。想想还是自己过于单纯,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你不被骗谁被骗?
这天,在夏舒强烈要求下,陆尧把她送回了学校。
接下来几天时间,她租了一栋两层楼的房子,一层用作办公,二层用于休息,让他们从陆尧的别墅搬了出来。
虽然她嘴上没有说,可实际行动都在跟陆尧保持距离。而他不在学校任课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和她断联了,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刚开始他还能通过课表在上下课的路上堵到人,等到暑假学校放假,他就只能整日泡在张磊他们的办公区,试图等到她来,见上一面。
赵奇好意提醒:“判官大人,您不用白费力气了,殊姐姐她不想见你,所以不会来这边的。”
陆尧暴躁地来回走:“我说了很多遍,不要称我判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