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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马拉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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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

刚刚还温馨的气氛逐渐变得严肃,被那双蓝眼睛看得不自在,又抓起一颗橄榄丢尽嘴里,腌过头的咸味齁的人直皱眉毛。

“以后的局势只会越来越差,我们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要自己学会如何应对他们。有时候谎言也是保命的利器,你以后不能再说这种话了,把那些东西烂在肚子里。”

“你今天怎么回事?吃饱了开始抽风啊!”

越听越不对劲,再次直视那双鬼一样的蓝眼睛却又只能转头不去看,凯瑟琳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回事,“吃饱了就去带摩西散步,这狗现在胖成熊了!”

“让我休息一下再去吧,晚上没休息好,有些累了。”

“吃饱了就睡,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虽然抱怨但还是递上一杯薰衣草茶,这茶的配方还是林安的房东给的,助眠的效果非常好,简直能拿去当迷魂药使。

收拾餐桌上的水印,可背后盯着自己的视线过于灼热,眉毛拧成麻花,转身试图和胖狗解释它为什么不能再吃一个罐头,但显然她预估错了数量,因为现在有两道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你好像真的变成大人了。”

“…实在没事干就去把花园收拾了。”

“那还是留给你吧,我说过这个房子以后归你处置了。”

餐厅的采光很好,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楼梯上,照得站在上面的人比之前那阴郁样子温柔了许多。摩西先一步走到卧室门口,嘴里还叼着自己的毯子,现在正不停歪头看着下面的两人。

“你今天真是…”

“没什么,就算在赶稿子也要按时吃饭。我去休息了。”

“滚去睡觉!”

送走神神叨叨的人,清洗抹布和咸菜碗,被隔绝在门外的摩西相当委屈,脑袋垂在台阶上,哼哼唧唧诉说自己的不满。

“行了,你主人不带你走,我带你去走好了。去把你的绳子叼过来。”

擦擦手示意自己可以带狗重回自由,但摩西并未搭理她,只是翻了个白眼,随后转身用屁股对着楼下,甚至还发出一声长叹,气的凯瑟琳想拿拖鞋抽它一顿。

“不出去就不出去,天天摆个脸子给谁看呢。你不走我可走了,去买香肠和烤鸡,一口都不给你吃!”

香肠烤鸡并未打动一条六十公斤的狗,但却打动了凯瑟琳。坐在公园里啃着烤鸡腿,焦脆的外皮配上流动的肉汁,今天的不适感都被手中鸡腿踢出大脑。

“凯瑟琳,你在这干什么?”

“简妮阿姨,我出门买点菜。”热情招呼简妮过来坐,拿出一根鸡翅和对方分享,她并没在意和简妮一起来的克莱文,“今天艾德曼主动下楼吃饭了,还点名要吃意大利饺子,还全吃干净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划十字感谢上帝听到自己的祈求,手挽着手和凯瑟琳往家走,就如本森所抱怨的那样,简妮对这个没血缘关系的艾德曼比对亲儿子好了不止一倍。

当然也不能说两人全无关系,毕竟按照族谱算,两人还是远房表亲,只是不知远了多少代祖宗就是了。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抓来凯瑟琳,嘱咐要时刻看着他,更是把家里的各种危险物品收起来,甚至还缴了艾德曼的配枪,就差拆了房门每天二十四小时亲自监视。

对此凯瑟琳觉得有些过分,但架不住简妮的坚持,她觉得艾德曼不会蠢到做一些傻事,但看简妮那忧心的样子,她也只能将刀具锁近抽屉,权当给简妮一个心理安慰。

“真是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早知如此当年我说什么也反对他回柏林。”

忍不住的叹气,临近盛夏,正午阳光本该晒得人大汗淋漓,可简妮只觉得身上打寒颤。

“你今天有跟他聊过吗?这么颓废下去可不行啊。”

“聊过了,可他今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吃饱了就开始说胡话。”

“什么胡话?”

一五一十的讲两人的对话说出,怀里烤鸡袋子逐渐变冷,就像没注意到克莱文那样,这次她没有注意到简妮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就是这样,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说的话好像小说里准备自…”

那个音节卡在喉咙,心脏像是被抓紧一样停了一拍,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今天的种种诡异被梳理起来,凯瑟琳只觉天旋地转。和脸色同样差劲的简妮对视,两人相信她们现在所想的事是一样的。

“要出事了。”

“快回去!”

脱了高跟鞋跑在石板路上,还未到家门口三人就听到阵阵狗叫,那声音焦急的要命。

“该死的!”

冲进房子凯瑟琳看见摩西正在不停的挠门,老旧的门板被它硬生生挠掉一块漆,暴露出来的木板上还有几道红色的痕迹。在看见有人来后更是窜下楼,拽着凯瑟琳衣角往楼上拖。

“怎么样!”

“开门啊艾德曼!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该死的!门被反锁了!”

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楼,身手更灵活的克莱文早就在研究门锁。身边简妮的声音已经颤抖,脚下摩西更是急的不停转圈。照着门板踹上好几脚,可当年路德维希为了建立安居之所费了相当大的心力,这门板别说是踹,就是换攻城锤来也不是轻易能砸开的。

“该死的!怎么办!”

抓掉几根金发,凯瑟琳不知道艾德曼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但看摩西的爪子和门板受损情况,如果她们再不想办法开门,那等她们的就只有一具尸体。

她决不接受这个结局!

“我去爬窗户,你们在这等着。”

转身准备去后院翻墙,虽然许久未训练过这些项目,但二楼大概能爬上去,就算爬不上去他也要试试。就像凯瑟琳那样,克莱文也决不接受这个事,那小子最好是睡的太死,不然他绝对要给他一拳。

“等下!”

“干什么?”

还未问清为何阻拦自己,腰间突然变轻,克莱文看见自己的配枪跑到了凯瑟琳手里,而对方相当熟练的打开保险瞄准扣动扳机,而那枪口指向了黄铜门锁。

连着三声枪响震的人五脏六腑都跳动起来,顾不上枪还没关上保险,一脚踹开门,被破坏的门锁应声落地,而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在少年时期凯瑟琳看过某位画师临摹的画,雅克·路易·大卫的马拉之死,那位画师的技艺并不算高超,但嘴皮子却耍的头头是道。

“小丫头,我临摹不好是因为我没实际见过这画,也没见过这样死法的人,所以才想象不出来也画不出来。”

扣掉围裙上凝固的颜料,画师手指缝比画盘更五彩缤纷。

“小丫头你要记着,人是想象不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的,没见过就画不出来写不出来,你以后若是见了真正的马拉之死就能明白,我不过是一个不怎么样的模仿者罢了。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画个肖像画,保证画的好,童叟无欺只要你手上这包糖就行…”

长大后凯瑟琳都记不清自己有没有答应那人了,但那副马拉之死却给了她很深的印象,因为画师买不起颜料只能就地取材,那画上的鲜红血色并不是颜料,而是他四处搜罗来的动物血混着石膏粉点上去的。

相当逼真,还带着血腥味,就像现在这间卧室里一样,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所以,她们就这样发现你在卧室里割腕,还吃了半瓶安眠药?你真是个蠢货,连寻死都寻不明白,活该她看不上你。”

“艾因斯·莱希特,注意你的言辞,我可不会像希姆莱那样惯着你。”

“那真是太可怕了呢。”

房间里充满火药味,两只势均力敌的老狐狸对战,凯瑟琳克莱文两只鸡仔只能后退到病床旁,拿被抢救过来的好友当盾牌。

“事先说明,我觉得寻死觅活的人很蠢,这观点我目前无法改变。”起身拍掉衣服上的尘土,艾因斯不想和简妮有矛盾,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真的去死。

“只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还吃了某位女士的饭食物中毒了而已,没什么大碍就马上回来工作,希姆莱长官很看重你,每天都在问你的事。”

“那也要养好身体才行,我亲自去找希姆莱,让他批准假期。”

“那就请您亲自去,可惜希姆莱长官昨天才找过我,让这家伙最好尽快复职。我看也好,起码不会让他在家闲的没事自杀玩!”

“如果你女儿知道,她父亲是怎么样的人的话,我真是不确定你给她建的童话城,会变成什么模样。”

“你…”

房门被踹开的声音打断老狐狸们的斗法,在五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黑粉相间的身影窜过来,速度快到没看清是谁,而那抡着布包的手更是快的出现残影,一下捶在病号腹部,疼的对方发出一声呜咽。

“你个蠢升天的东西!就是因为你整这出!老子骑自行车赶过来的!腿都要废了!早知道当年就不该瞒着,就该举报你!”

“本森你给我停下来!”

看清来着何人,冲上去拽着儿子离开病床,如果再不拉开单方面施暴的人,简妮敢肯定艾德曼的死因报告就是被重击腹部殴打致死了。

“他不是想死吗!我这就帮他一把送他上路!妈你别拦着我!”

眼见无法近距离动手,直接发挥最擅长的才能,装着东西的布包通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精准的落在刚刚捶过的地方,一瞬间砸的苦主脸色惨白倒吸口凉气。

“你再敢动他一下,我就剁了你的手!”

自己学生被当着面打,这事艾因斯可忍不了,招来科迪示意对方把这疯货拉出去,可惜他忘了霍夫曼母子那如出一辙的烂脾气。

“我还没说你你自己就找上来了。”

横眉怒目叉腰,几厘米的身高优势下本森恶狠狠盯着对方,嘴里后槽牙更是咬的嘎吱作响。

“你个胸/大/无脑的怎么教的徒弟?教成这个蠢样子还好意思过来说话?你早干什么来着?我要是把徒弟教成这模样早就没脸见人了!赶紧回家做饭带孩子去吧!”

“你!”

被那个形容词气的手抖,恨不得冲上去给对方几脚,可自己却被科迪带离现场,就像拎猫那样拎着脖颈带了出去。

“放开我!我要撕了他的嘴!”

被塞进车后座却还试图冲出去,照着科迪来了一顿拳打脚踢,直到那一巴掌落在身上才消停下来。

“闹完了没,闹完了就回家。”

冷着脸砸上车门,回到驾驶位调整后视镜,他看到还保持刚才姿势趴在后座上的人,

“你今天做的实在过分。”

“我说错了吗?”

蜘蛛一样手脚并用把头探到驾驶位,头脑并未冷却的情况下艾因斯绝不会讲什么道理,更不会反省自己的错位。

“他蠢的没边,为了一个东方女人搭上自己以后的路,那点伎俩还被一个英国人戳破,人家下个套他就上赶着钻进去。搞成那种局面还不赶紧抓人,居然还搞什么自杀?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怎么就选了这种人来接班,真是个…”

下巴被掐住微微抬起,脖子上力道有些加重,轻微的缺氧另大脑逐渐冷静。他能感觉到科迪很生气,或许他真的有点错,但也不是被这样对待的理由!更别提这家伙还在单手开车,真是危险的驾驶行为。

“你最好回去反省一下,今天你说的话非常过分,不乖霍夫曼女士那样对你。”

“那你最好也反省一下,这样对待长官会是什么下场。”几次试图挣脱却都以失败告终,如此情况下他只能试图通过气势来压制住对方,“等我回去就好好收拾你。”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

松开手瞥了眼钻回后座的人,叹了口气科迪只能说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艾德曼变成现在这样,这人有着绝大关系。

“等我回去我也想好好收拾你一顿,当然如果你能反省一下的话,这事可以放到一段时间后再说…”

“滚!”

一脚踹向驾驶位的椅背,扭头看向窗外,艾因斯尚未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所作所为有多过分,也忘记了人一旦忍到临界值,再多一点点蚂蚁一样的压力都会爆发。

急刹车导致鼻子撞到面前的椅背,捂着发酸的鼻子捡起落在地上的帽子,身侧车门被打开,身高一九六的副官将其挡了个严实。

“你想干什么?给我回去开车!”

试图挪到另一边来躲避即将发生的事,但对方脸色实在难看,艾因斯觉得自己今天运势差的要死,就不应该出门。

“我改主意了。”

“什么主意?”

“我现在就想收拾你一顿。”

“给我滚开!”

收拾早就被清点过无数次的行囊,即将到了说好的离别时刻,尽管和这里的人并不熟,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舍不得这些人,只能带走那些珠宝钻石以作留念。

“琳娜小姐,可以下去吃晚餐了。”

“哦,我知道了,这就来。”

长着小雀斑的女佣和林安关系最好,得知她要离开更是伤心的连小面包都吃不下去。一起走过楼梯,林安只能答应自己会给她写信,以及送一些美国的小玩意过来。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倒也融洽,只是当她到了餐厅时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所有人都有事瞒着自己。

“姨妈,这是怎么了?”

坐在梅莎左手边,看着对面有些心虚的莱纳,林安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要发生,可她实在猜不到是什么事,总不能是德国人打了过来?可她历史再不好,也知道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好像是更热的夏天才对。

“姨妈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要走了才伤心的吧?别难过,等我到了美国就给你写信。对了莱纳先生,咱们的船票是什么时候?我好提前买点晕船药。”

试图缓和气氛,和对面秃子头顶的反光更加明显,眼见他张口闭嘴欲言又止。心悬到嗓子眼,林安的直觉告诉她,这秃子准没好事。

“那个琳娜啊…其实去美国的事…”

“怎么了?”

拿起餐巾擦着头顶的汗,犹豫要不要开口,可餐桌布下踩在自己脚上的那只鞋力道加重,疼的人面目可憎。最后看了眼面前的女孩,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莱纳只觉梅莎多嘴生出事端。

“那个就是…我们去美国要延期了…其实我被美国海关挂上了黑名单…是没法带你入境做担保的,所以…你怎么了!”

“不好了!琳娜小姐晕倒了!”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林安看到了小女佣红红的眼睛,还有天花板刺眼的灯光,就像即将迎接自己的天堂之门那样刺眼夺目。

“我要杀了你…死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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