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实验数据不见了,整个班的就我的不见了?我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个拿不到全A。”想到这里,她哭的又更伤心了。
“你别哭了,我来想办法。”大概记不清了薄翊当时说了什么,许安枝只记得是薄翊带自己出的实验室,见她还在哭,从校园的自助饮水机又投币递给他一瓶可乐。
“你别哭,我会找回你的数据的。”
他递来的可乐罐上凝着水珠,像古画上题跋的钤印,恰好压在她慌乱的心跳上。
第二天,薄翊真的传来了她的数据,随着数据一起来的,还有一段话。
“全A还是你的,别哭了。”
被同班同学这么安慰,许安枝只觉得不好意思。但后面两人又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渐渐的,许安枝就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许安枝再次看到薄翊反常的时候,是她和周临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周临刚追到她,正是最显摆的时候。
水果要吃当季最新鲜的,出门是要专车接送的,看讲座是要别人提前帮她抢好位置的,许安枝感觉当时的自己就像是周临好不容易得到的珍贵手办。她也是,他的名表名车豪华公寓也是,都成了炫耀的谈资。
许安枝并不知道背地里周临被薄翊那圈子的人叫做花孔雀。是有一次开讲座,许安枝感兴趣的教授被NYU邀请过来坐客座演讲。许安枝拉着周临陪她一起听讲。
见许安枝双目炯炯地盯着台上的女教授演讲,周临的眼睛里全是不屑,“Anzie,你知道吗?在中国的话,我可以让她到你面前亲自和你交谈,你知道的,我们家的实力是很简单的事情。”
其实连许安枝都受不了他这个张扬的性格,但是因为他是用中文说的,又是伏在许安枝的耳边,许安枝便不想理会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不需要,我只需要仰视这些巨人并从他们身上学习就行了。”
许安枝的梦想,从来都不是依靠权势实现自己的私域,而是想登在巨人的肩膀上仰望星空。但是这些周临大概不会懂得。但是没关系,既然选择了他,既然相信了他。
彼时的许安枝,很爱周临。也很珍惜,这个异国他乡对她热忱又珍惜的男孩,她轻轻握住周临的手,却没想到薄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周公子家的特权'——'”薄翊突然用戏腔念出《牡丹亭》的判词'——'怕是开不进我家的戏园子'。他转着衣服上的翡翠袖扣,那是大家族才会选择的老坑玻璃种。少年带着冷笑的声音传来,惊得许安枝往后望。才发现薄翊一直在后头,此刻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和周临相握的手。
周临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留学圈的人都清楚薄家的声望和名声,而薄家戏园,更是一种无形的权势。许安枝也觉得是他们破坏了讲座的气氛才被薄翊嘲笑。
也再没听讲座的心情,拉着周临便出来了。自那以后,许安枝和薄翊也就再没有什么接触了。直到薄翊提前修满学业离开学校。
要不是后来,在周临的电脑里发现了当时她找不到的数据,周临笑着拉住她:“宝宝,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是想当个英雄一样出现在Deadline之前给你整理好的数据好可以追你的。结果你居然有备份。”
他两刚刚温存完,周临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说那些为了追到她的各种小巧思。
回忆到这里,许安枝再也回忆不下去。明明很早就能发现周临奇怪的控制欲和分享欲,她脱力地靠在座椅上。
周临,薄翊两个人的名字交替出现。
那薄翊,到底是怎么帮我拿到的实验数据呢?在他心里,我是一个贪慕金钱权利的女人才会选择和周临交往,所以他才会说这么一句话吗?
许安枝是直到很后来她才知道,那天薄翊连夜黑进实验室系统恢复数据时,发现了周临删除记录的操作日志——就像他早就预见到,这只花孔雀终会折断她的翅膀。
不再细想,随着空乘的提示音,飞机也即将到达地面,许安枝整理了一下自己,准备下飞机。
出机场时,平时和周临一起回来的时候会来接送的邓叔就等在机场门口。看见了她,便主动围了上去。
许安枝神色不悦,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自己的行程安排。
“安枝小姐。”许安枝看着他拦住自己的路,便换了个方向准备拿着行李箱离开。邓叔又伸伸手把她拦住。
“安枝小姐,周区长怕您一个人回家不方便,特地叫我来接的您,上车吧。”语气虽然诚恳,但是动作却始终不变,像一座大山,将许安枝的路堵得死死的。
许安枝还是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无奈,只好把行李交给他。邓叔一边拿着行李,一边替她打开车牌号是皖A-开头的黑色奥迪的车门。
车门打开时飘出黄梅戏《女驸马》的唱段,后座摆着件苏绣旗袍——花纹竟与她在曼哈顿公寓看见的款式一模一样。周临笑着递来保温杯:'安枝,喝点杭白菊,你飞机上总睡不好',仿佛那些监控她行程的变态行径只是体贴。
“辛苦了吧,安枝,你怎么闹脾气闹得那么久,回国都不让我知道,还好我提前问了伯母。”